叶天涯凝神细听,也只隐约听明白六七成。显然各人东拉西扯的闲话家常,但更多的还是在论议“闹鬼”之事。
另外两桌酒客,一看便知是本地的寻常乡民。
叶天涯心:“看来店小二没有骗我。这些大多都是住店的客人。那两个中年男多半是富商店东,他们的家眷自然也都是一些寻常妇女。还有那两位遮了脸的女客也不似会功夫的样。这些人当中其实只有那陀似乎是个练家,有些可疑。别个儿却也不必放在心上。”
果如杨掌柜夫妇所言,不逢集的时候,整个小镇空的,街上行人稀少,甚至不少店铺连门也懒得开了。
上有猫儿打架,闹得凶得哩。我老婆还推醒了我,专门让我亮蜡烛专门到照看。还好,也没甚么事。怎地,你没听见猫儿打架么?”
大堂中众人一惊,十余目光都向那陀与叶天涯,而目光中均有好奇甚至诧异之。
他排队买早之时,听得几名男女客人正以当地土语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说说笑笑。
叶天涯回客栈吃午饭之时,大堂中已坐了几桌男女客人。
叶天涯若无其事的在客栈外转了个弯,沿街走去,寻思:“看来我的行踪十有八九是被人盯着了。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或者只是谋财害命的盗贼。还有,昨晚留书的那位朋友也不知是甚么人。看他书信中的措词,又是嘲讽又是提醒,倒似是极为相熟的老朋友一般。嗯,此人既能击退盗贼,助我夺回包袱,又没让杨掌柜发见,自然是颇有手段的江湖中人。他又是谁?难是欧松、田大同等十二连环坞的朋友?但若真是他们,又怎地不留来与我晤面?而且他们又怎会留书骂我,还让我提防金枪门‘两只老狐狸’?”
叶天涯听了一阵,那几人所言与老板娘的话差不多,只是说起有人见鬼的诸般细节,又自不同。尤其是西山一带没的“诸鬼”的形貌,甚么白衣鬼,黑衣鬼,红衣鬼,鬼,披发鬼,无鬼,不一而足云云。
他一面环顾众人,一面要了酒菜,施施然在角落里一张桌旁坐了。
转念又想:“一个人行走江湖,无人接应,连包袱和兵刃也难以照顾周全。早知如此,前日行经颖州之时,倒不如请邱姊姊、世妹一起来。可是我要杀敌报仇,危险之极,又怎能连累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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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涯笑着摇摇,:“你也知俺是从颖州远来寻人的。赶了好几天路,昨夜实在是太累啦,倒便睡着了。这一夜可是睡得死猪一般。甚么也没听见。”
少停酒菜送上。
言念及此,摇叹息,虽有满腹疑团,满腔无奈,却又无从解答,无从遣怀。
叶天涯左右一瞧,除了比邻的包铺外,小镇上也只有这家可以吃早的地方了。
便在这时,忽听得砰的一声大响,却是隔桌的那陀伸掌在桌上一拍,喝:“小,你一直鬼鬼祟祟的在看甚么?哼,佛爷瞧你贼狗脑的,不像是好人。你再敢瞅人家大姑娘,惹恼了佛爷,立时挖了你珠来!”
离杨记客栈二三十间门面有家烧饼油条店,这时正有六八名客人排队站在门外。
用过早饭后,望着冷清清的小镇,又想:“横竖我的行藏已。说不定连苑家父与四象门的人也都知了。也说不定昨晚之事与他们有关呢。敌暗我明,势不利。怎地才能引他们现?”
叶天涯的座与那陀的相邻。
这日他又在小镇外寻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杨掌柜一笑,:“叶公,早晨想吃些甚么?我让厨房准备。”
叶天涯摇:“不用麻烦了。我到外面随便逛逛,顺便买些油条烧饼。”转门。
众客之中,果有一个带金环的发陀,自斟自饮。另两桌男客穿的都是绸缎袍,女的更是珠环翠绕,一绿绿,瞧这打扮,显是富商及其妻妾。只有里面的桌上两名女客用遮尘布帕蒙着鼻,均只了珠。
他一面吃着早,一面心盘算:“看来所谓的‘见鬼’之事,确非那个姓傅的更夫独个儿杜撰。这其中必有蹊跷。昨晚若非那个烟耽误了,好歹也抓几只鬼回来。哼哼,我倒要瞧瞧,究竟是谁在装神鬼?”
叶天涯独个儿据案饮酒,连尽三杯,想起仇人难觅,茫无绪,蓦地里一悲愤积郁之意袭上心,忍不住一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