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除了朴之外,叶天涯只是隔窗听到邱双姝的声音,连人影也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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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思午间大堂中的一幕,那莽陀贪图赏银,急于捉到采贼,这才故意向自己盘查。那两桌商人等一众男女也无可疑之。另外那两名女客遮尘布帕蒙了鼻,又一个侧坐,一个背向着自己,似乎也没什么特异。
难是邱灵卉与真儿?
叶天涯在窗外只听得怦然心动,又是激,又是愧疚。只听得真儿咭的一声笑,说:“卉姊姊,你别怪我每次都不肯告诉你。我答应过天涯哥,当真不能说的。还是日后让他自个儿跟你说罢。”邱灵卉叹了气,:“妹,这些日我旁敲侧击的打听,即使你守如瓶,我也已猜个七八成来。他定是有个极为厉害的仇人对。他去复仇啦!”真儿咦的一声,:“卉姊姊,你,真聪明!”邱灵卉悠然:“他在信中说甚么‘前路未明,关山难越,万勿寻觅。’若是别的事,他又怎会说这些?他想独个儿复仇罢了。妹,我还是先回淮南总舵等他的消息吧?”
那商人最先归座,向叶天涯微笑:“小兄弟,不必介意,这位大师父定是认错人啦。画像上是个瘦脸猴腮的年轻人,生得丑陋得。跟你这相貌堂堂的漂亮哥儿差得远啦。哈哈。”
叶天涯力奇佳,早已看得清清楚楚,那画中之人是个青年男,脸型瘦,尖削,容颜间隐隐透着一邪气。
午又镇闲逛。他站在一斜坡之上,眺望远山,寻思:“看来昨夜确是有人故意戏耍我。对方将我的一切行踪摸得清清楚楚,那火箭信号也是故意放的。等我赶到附近之时,放火箭之人早已乘着夜溜之大吉了。也不知‘谭家桥’西山闹鬼之事是否也是对方所为?”
大堂众人兀自议论嬉笑不止。
叶天涯刚听到这里,忽地东边门声响动,人影走动,灯光见朴端了脸盆,中轻轻哼着小曲,在院中倒洗脚。
杨掌柜也接:“是啊。大师父一定认错人啦。叶公是来我们谭家桥会朋友的。怎会是采贼?”
他自然看来,二女背影纤细,材苗条,显然都是年轻姑娘。
对,七嘴八,都说不像叶天涯。
他心中细细想来,那两名女客的形又不似邱灵卉和真儿。这当儿邱女多半回了淮南,女仍在颖州。
叶天涯怕被发见,再难脱,一提气,衣襟带风,一飘数丈,已越墙而。
不知怎地,他心里总觉得众客之中有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究竟哪里不对劲。
众人又笑着陆续散去。
叶天涯向他二人一笑,表示谢意。
此刻他在黄山脚的店房之中,思来想去,心不禁有一说不的滋味。
午饭后叶天涯回房中,闷坐椅上,恍恍惚惚,茫然若失。
那陀先前只是对叶天涯起疑,这才严辞盘诘,众人哄笑声中,也知自己错了,一时却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再发作,呆了片刻,悻悻的收起画纸,提起酒壶就便喝,咕噜咕噜的喝了半壶。微一摇,却不再说话了。
随即想起,数日前在颖州夜探记茶馆之时,曾在真儿房外窗边听到邱二女低声说话:真儿:“卉姊姊,你当真要回淮南了么?我舍不得你哩。”邱灵卉轻轻叹:“好妹,我也舍不得你啊。但是天没不散的筵席,你我姊妹总归是要分别的。我为‘天星帮’副帮主,总不能久在外,不理帮中事务。”真儿:“要不然还是再多等几天吧。万一天涯哥办完了事回来,见不着你,一定很不开心。卉姊姊,难你不想见他么?”邱灵卉默然半晌,幽幽的:“他临行前留书说,‘待他日事了,当谋良晤。’可是这一去快一个月啦,迄今音讯全无。照我估计,他要办的事一定很棘手,很危险,决非朝夕之功。他是为咱俩好,不愿意你我二人陪他犯险。可是那天他不该醉了咱们,一走了之。他年纪还小,一个人孤上路,也没个照应。”
那陀听了二人之言,脸极是难看,又拿起酒壶,仰脖一气将酒喝得涓滴不剩,放酒壶,霍地站起,将一锭碎银掷在柜台,大踏步走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