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谈盯着这人的眼睛,听说一个人是否说谎眼睛是不会有假的。
“把他放了如何。”裴谈盯着说道。
衙役们呆怔,这被绑着的死士却骤然愤怒,“你还不如杀了我!”
死士任务失败,是不能回到主人那的,从他被抓住开始,他就已经只剩下一个结果。
裴谈淡淡道:“我大理寺不会草菅人命。”
大理寺定死罪,要三司会审,上报刑部,备案留查,少一道都不行。
裴谈离开牢狱,他不是真的要放人,把一个杀手放出去,岂不是祸害民众。
而过了没有多久,这位死士也已经不用他再操心,人要死可不是只有吞毒药这一种方法。
“大人,他绝食了。”不吃东西不喝水,最多也就撑几天。
裴谈说道:“随他去吧。”
大理寺不会草菅人命,但一个恶人要死,他也没有阻拦的道理。
闻喜客栈的中堂,两个黑白脸的戏子,正在唱一出《大面》。
这两天,客栈里的客人,突然少了许多,连老板都感到怪异不解,而且是临近考试,往年可从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一个面庞冷肃的老者,坐在角落不起眼的一张桌子旁,盯着台上那些戏子。他的手底下在和着曲调打节拍。
旁边有个伙计打扮的人,眼神转了转,慢慢靠近:“尚书大人,您吩咐办的事,那些人都已经拿钱离开了长安,只有一个……不太好办。”
宗楚客没有言语。
那伙计低头装作斟茶,说道:“那人是户部薛家公子看中的,约他写了几篇,说是可入三甲没问题,可惜那人不太听话。”
宗楚客幽幽开口:“怎么个不听话?”
那伙计说道:“薛家人出了价钱,可是那人一定要自己上场去考。颇为不识抬举。”
宗楚客盯着台上的戏子,“那就让他自己上场,长安城多的是考生,总有听话的。”十年寒窗,能不能考上完全是在赌,不如拿一笔钱回乡,也算衣锦还乡了。大部分出身贫寒的考生,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难保没有硬石头。
那伙计低着头:“但是……那文章据说被韦相大人看到了,颇为满意。有意在陛下面前钦点……”
这意义就不一样了,宗楚客在桌上打着节拍的手骤然停顿。
“那就处理掉。”他声色幽冷。
伙计面色幽阴,“现在有一个麻烦,昨天在大理寺,裴谈折掉了我们三个死士,加上那姓范的尸首还在大理寺。”
宗楚客神情森然:“那又怎么样?”
伙计低头:“薛家的人担心此时动手,会引起……许多的麻烦。”
宗楚客看着那伙计,“现在五姓七宗的人,都开始怕一个三品寺卿了?是不是假以时日,你们都得跪在那竖子面前,听他的调换?”
伙计脸色变了变,低头不说话,果然一提到裴谈,宗尚书就会变得不同以往。
宗楚客说道:“大考之后还有殿试,告诉薛家,他们要是不能下手,后面排队等着的家族还有很多。”他端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伙计默默离开了这张桌子。
戌时后,客人渐渐地减少,台上大戏曲终人散。
荆婉儿走进书房,发现空空如也,不由对着门口守着的侍卫道:“大人呢?”
裴侍卫看着她:“大人进宫了。”
荆婉儿微微讶异。
这几天,大理寺发生了这么多事,首先仵作都死了,衙役中有身份不明的人,或许,裴谈早就该抽时间进一趟宫了。
想了想,荆婉儿便沉默下来。
她看向桌上油灯,不由上前转动了一下,密室门开,“我去看看林姑娘。”
沿着昏暗的甬道到了林菁菁的床前,荆婉儿掀开林菁菁的伤口,溃烂的刀伤,已经不再渗血,可是依然可怖。
“林姑娘,你何时才能醒?”荆婉儿忍不住叹息。
看到林菁菁她不由捂住了自己的手臂,她胳膊上那一道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床榻上的林菁菁,忽然哼了一声。
荆婉儿的手不由一停,接着看向那苍白的面庞,“林姑娘?”
林菁菁的眼白偶尔露出一瞬,像是将醒未醒,整个人抽搐起来。荆婉儿吃惊。
就看裴侍卫从密道里闪身出来,荆婉儿忍不住道:“林姑娘怎么了?”
就看裴侍卫伸手切了一下林菁菁的脉,沉着脸道:“她筋脉不通,血液被堵住了。”
堵住?荆婉儿脸色微白:“要请大夫吗?”
裴侍卫扶起了林菁菁,看了一眼荆婉儿:“你且出去等着。”
荆婉儿咬住了下唇,只能先退出来。
真想不到屋漏偏风连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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