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自己要去哪,也不知想什么。只觉思绪混,和他的生活一般,像一条涓涓小溪,平寂乏味。可每回一脚踩,总冷不丁被溪底石割个血泡。有些疼,熬熬又觉还好,回再踩一脚,无意间,又是个血泡。
大概是巧合吧,这句话祝微星从院起说过多少遍,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一次巧合,两次巧合,五次、十次……还会是巧合吗?
但不是巧合,又是什么?
找不到答案。
囫囵想着,回神才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神外病区,熟悉的走廊就在祝微星前。
不同于别地闹,未到探视时间,这里的人格外少。上穿着病号服的祝微星没被门护士阻拦。
望着空空廊,祝微星想起梦中视角,他迈,再度想象自己成了一片纸,飘忽摆,朝前而去。
路过一间间病房,最后,走了606室。三个月前,祝微星醒来的地方。
此时,四人间的病房没有住满,中间两床空置,只靠窗睡着个人,还在挂滴。
祝微星来到窗边,瞧了瞧闭的窗门,又仔细看了圈屋,确认了不一样,和梦里的大不一样。
他梦重返这里时除了最一张空置,病房三张床都有人。四号床是个大爷,三号是照顾过自己的胖大婶。但现实是四号床无人,三号床躺着个学生模样的病人,所以完全不同,完全不同。
呵,祝微星忍不住讪笑一声。
荒唐,自己这是想什么,又在找什么?
就算他的生活里充满难解谜团,倒也不必往装神鬼上靠。
摇着离开,余光瞥见三号床的滴快挂完了,那人尤在睡,祝微星顺手想替他摁了呼叫铃再走。
刚弯腰到键上,祝微星却猛然僵住,如遭雷击。
他自认克制冷静,轻易绝不慌失态,然那一刻,祝微星猜自己的表定是目瞪呆。他四肢僵,盯着前床柜,好几秒一动不动。
前……那床柜上,有一个刻的圆弧形,被重砸来的印痕。
祝微星记得,在他那个僵尸医院的梦中,三号床的胖大婶因丈夫昏迷而痛哭不已,旁人给她递,被浸于悲恸的她一手打翻,杯倾覆在床柜,磕得四分五裂,在桌上留一圆弧印痕。
梦中的祝微星离得近,看得清,记得也明,那个痕迹,和这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