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啪嗒一下又一下,豆大的雨点打在车窗上,破碎后融汇成一条条扭曲的沟渠,外面的世界早已模糊不清,氤氲成一片片溶溶光影。
司机老傅给余家开了十几年的车了,今天听从余先生的吩咐,将这离家好几年的余大小姐接回家小聚一场。他好奇地从车镜瞥了眼好久不见的大小姐。几年前,余先生跟韩女士离婚后,这小姑娘就跟着她母亲韩女士走了。现如今,过去一家叁口的主宅只有余先生一人常住,其他女人和子女自然有别处住。毕竟一州之州长的余先生的房产不少。
很快,雨幕中出现那栋主宅的轮廓。大门的保安看到车牌通了行,余向晚下车就有侍从给打伞,雨点打在伞面上旋而掉落成一串串的雨帘。余向晚只觉得格外清冷。不管是这天气,还是这栋宅子。这片过去生活过的地方,好像没有多少变化,随处都能看见过去小小的自己生活的轨迹。可早已改变的是人心。
她面无表情地抬眼过去,就看到正好跟她同至的男人。冷峻的面孔,横眉冷对的眉目跟父亲有几分相似,面容精细雕刻出的秀气之色倒是有几分像他那个当小叁的贱人生母。
好久不见啊。私生子,岚钰。
雨下个不停,雨帘隔开他们二人,像道深深的沟壑。
井水不犯河水。
岚钰定定地看向在雨幕下眉眼迷糊的余向晚,像是在确认什么。只须臾之间就别过头去。
余向晚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就先行一步进屋去了。
岚钰慢吞吞地跟在其后。
进了屋,余向晚却觉得更清冷了。她看到她名义上的父亲微笑地招呼她坐下,“娃娃,快过来吃饭。”
她扫了一眼,饭桌上坐着的都是他的好儿女们。长桌左边依次是他私生的二十四岁的大儿子余绪、十五岁的小女儿余姿。
这两人都同一生母所出,她父亲包养的情人一号,初恋情人。原来跟着他们小叁妈一个姓,被发现后,韩女士跟余老头离婚后,他们就改了生父的余姓。右边依次是六岁的小儿子余滕阳。还有刚落座的岚钰。同是父亲包养的情人二号所出。
余向晚在长桌中间坐下,跟她父亲隔了老远的正对面。
“别叫我这小名。”她跟谁都不打招呼,坐下开口第一句就回这个。其实她还想跟余老头说,你不配。但想想就忍了,几年一次的小聚,别给自个儿找不痛快。要不是她老母亲韩女士要她来,她还不来呢。
饭桌上的气氛冷得出奇。只听到筷子磕在盘子上的清脆声响。余滕阳最小,但在这种家里生长的人都早熟,人精得很,忒会看大人眼色。他低着头搅动着手指,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身边坐着的大哥岚钰的衣摆。岚钰安抚地拍拍他的小手,给他夹了块红烧肉。
这时,余向晚头也不抬,埋头喝了口汤,又加了一句,口气轻的像天边的浮云,“我已经长大了。”算是给余老头一个儿台阶下了。
余向晚心里腹诽的余老头,也就是余武说,是啊,你长大了,大家都长大了。
他又开始展现自己人均父爱如山的模样,温和地、一碗水端平地招呼每一位他的子女吃饭。
一会儿问问大儿子余绪最近在银市市长秘书处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一会儿关心一下余姿和余滕阳在新学校过得怎样。一会儿又问岚钰最近学业如何,想好毕业的打算没有。
最后提到刚毕业不久的余向晚。“向晚,你现在还没有工作,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沢市军部的文员工作。打过招呼你就可以进……”
“我不去。”余向晚想都不想。
“那你想做什么?”可能许久不见自己的大女儿,余武分外有耐心。
余向晚知道她爸的作风一向特别专制,她一点都不怕硬碰硬,像以往无数次争吵一样互相攻击。
“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余向晚的口气硬了几分,“你别想掌控我的人生。”
“你妈就是这样教你的?”余武皱眉道,“你现在就该离开燕京去沢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成天跟着李家那小子。成什么样子了?”
“你那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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