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三人分足鼎立,李碧菡再惜面,也很难像在外人面前那样给好脸。
椅还没坐,就听李碧菡问:“昨天小傅没在家留宿?”
时濛“嗯”了一声。
时怀亦问:“昨天小傅来过?”
“是啊,在外面碰到,顺便喊他来坐坐,原以为他会在家里住一晚呢。”
李碧菡拿起杯喝了果,又看向时濛,“说起来,这一倒是和你母亲不同,要是换她,无论如何不可能让人就这么走了。”
轻飘飘一句话,让时怀亦脸上差挂不住。
后来李碧菡吃完提前离席,时怀亦重拾一家之主的架,问时濛近来可有和他亲生母亲联系。
时濛说没有,时怀亦:“少同她来往,别被她带坏。”
时濛垂不语,以为他不满,时怀亦说:“你伯母她就是怨我,对你没有坏心,你平时可多与她亲近。”
见时濛仍是无甚反应,时怀亦似乎想再说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一声叹息:“她这些年不容易,你别生她的气。”
对于不想接收的讯息,时濛向来反应迟钝。
比如早上在餐桌上的谈话,直到两小时后站在展馆的咖啡厅里,他才回过味来,有些迷茫地告诉坐在对面的人:“父亲让我不要生她的气。”
只听“啪”的一声,妆容致的女人把手中的菜单往桌上一拍:“凭什么不能生气,她又不是你亲妈!”
动静不小,引得厅里就餐的客人纷纷侧目,只有时濛波澜不惊,低继续搅咖啡。
女人显然也习惯了他总是置事外的淡定模样,自顾自主意:“我看你还是搬来吧,反正不缺钱,刚才厅里那两幅又拍了价。要是嫌看房麻烦,直接搬我那儿去,雪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自称雪的女人名叫江雪,是时濛的合作伙伴,也是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江雪今年二十七,比时濛年三岁。说格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很难和平相,可这些年来两人小矛盾有,却从没吵过一场架。
这里面有时濛冷跟谁都吵不起来的原因,也有两人都被对方看到过自己最落魄的样的关系。总之从画手与伯乐,再到画家与经纪人,冰与火般的两个人互相扶持,奇迹般地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不了,住在家里好的。”然而再好的朋友也要保持距离,时濛拒绝,“再说男女有别,我搬过去会耽误你谈恋。”
早就打定主意游戏人间的江雪耸肩:“不必替我把‘约炮’用‘恋’化,全世界的男人都不。”说着转动勺柄,冲抬眸看过来的时濛眨了睛,“——你除外。”
这次约在展馆附近,除了监督拍卖况,也是为了商谈接来的工作安排。
谈及工作,江雪秒变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你说你,一事业心没有,白瞎了一手画技,那些跟你同辈的青年画家挤破抢节假日的展位,你倒好,特地叫人安排在工作日人量少的时候,生怕金主爸爸了睛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