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尾声,江雪撑着脑袋望向窗外:“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吗?”
她鲜少谈及过去,时濛自是不知。
“有一年,我跟我表姐去a大校园里玩,偶然闯进一片树丛里,那里临近河畔,有一把长椅,他就坐在那把长椅上,捧着本厚厚的书,听见动静,抬头看了我一眼。”
“只一眼,我就栽了。”
“可是最近我才发现,他再怎么看我,我都找不回当初的感觉。这大约就是被背叛的阴影吧,我忘不了他说从未爱过我时的样子,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尊被踩在脚底下,觉得自己不像个人。”
“还是不够爱罢了,或者我爱的,只是当年河畔的那道影子而已。”
散席走到外面,凉风吹散迷糊酒气,氤氲两颊的红晕也消散些许。
时濛给江雪打了辆车,分别前,江雪非常市侩地说:“你就坐他车回去吧,就当省路费了。”
时濛没应,待出租车驶远,瞥见黑色路虎还停在路旁,未加犹豫地走上前,打开后座车门,把手中的伞丢了进去,转头又打了辆车,坐上去,目的地浔城。
这个时间早就没有大巴通行,两三个小时车程,就算有空载费,时濛也付得起。
高速公路夜行车辆少,因此很容易从后视镜里发现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的车。时濛假装没看见,开车的师傅却很警觉。
“后面那辆路虎跟一路了,不掉队也不超车,应该是有意的。”他分析完形势,问时濛,“小伙子你认识这车牌吗?”
时濛说不认识,师傅一脸不信。
中途服务站休息,师傅加油,时濛去商店买水,结账的时候旁边站着个人,一身潮湿的寒气还未褪去,打着喷嚏从口袋里摸出钱夹,时濛付钱时不慎瞥一眼,瞧见里面透明镂空的位置夹了张照片。
后半程时濛时不时催促师傅开快一点,倒像坐实了后面有人在追。师傅很上道,下了高速也没松懈,猛踩油门几个甩尾,稳稳停在江雪的养老别墅门口。
本以为这速度已经前无古人,没想后头引擎轰鸣,不出半分钟,来者就车头对屁股停在了路边。
棋逢对手般地发出一阵感叹,师傅收了钱,调转车头扬长而去。傅宣燎把车停在出租车原来的位置,打开车门走下来。
一盏昏黄路灯,遍地雨后积水,两人遥遥对望,仿佛去外面转了一圈,最后又稀里糊涂回到原点。
时濛一手拎猫一手抄兜,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走近,忽然想起江雪说的河畔,还有那一眼。
可是不一样,他不是虚幻的影子,自己也早就踩烂了所有的尊严。
在海上被毁灭的是影子,肉体才是容器,毁灭与生存天然相悖,但凡活着,人永远都是记忆的载体。
只有不断将它推远,或者打碎,不给它任何重塑的机会。
“你不是回枫城吗?”时濛听见自己问。
傅宣燎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位置站定,说:“不回了。”
“为什么?”
“不放心你。”
时濛很轻地笑:“还真是……”
“贱吗?”傅宣燎声音微沉,带着挥之不去的寒气,“是啊,我贱,我要是不贱,干吗跟过来?”
他说得有些急,语气却并非破罐破摔,而是心里诚然这样想,不如干脆说出来。
他的脸色很糟糕,灰里透着苍白,并非出自愤怒,而是因为淋了雨,又没来得及换衣服,生病前摇摇欲坠的那种糟糕。
时濛收回视线,落在虚空的一点:“我
本章尚未读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