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我要去守夜了。”
其实今晚他们三个都是“诱饵”,守夜的事已全权给戚无垢师徒,银绒只不过借躲去罢了——准侣之间说悄悄话,他一个外人还是别掺和的好。
银绒其实早就看来了,陈向晚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拦在自己与城牧秋之间,也许他心里还是介意的吧。
遥洛挨着银绒坐,问:“怎么唉声叹气的?”
银绒一手托腮,一手握着草,在地上画:“有后悔过来了。”
遥洛:“害怕了?”
银绒不置可否,继续用草画圈圈:“就觉得我多余的,平白给人添麻烦。”其实越跟陈向晚相,他越觉得这人不错。陈少主是那温文尔雅的大世家公,人生得俊挑,修为、修养好,又很贴,很会照顾人,手也大方,也不嫌弃自己是只穷酸的乡小妖……总之与他相,银绒觉得很舒服,若有可能的话,他很想与他朋友的。
只可惜,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城衡。
毕竟陈向晚那么喜城牧秋,俩人也许还是两相悦的……
无论自己如何澄清,坊间自己与城老祖的传闻,总会是他心里的一刺吧,更何况,自己还真的跟城牧秋睡过,还不止一次。
遥洛却完全没领会其中意,劝:“你怎么会是添麻烦?你明知此有危险,还愿意以犯险,我们激还来不及呢,从前我听辈说妖非我族类,需小心提防,但越是相,我越觉得人也好、妖也罢,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哪一个族都有好有坏,譬如你,就很讲义气,恩怨分明,知恩图报……”
银绒就这样被同鸭讲地安到了,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一膨胀:“哪里哪里,不过我是真的恩怨分明!”
而与此同时,章老大家的茅草屋,城牧秋正襟危坐,目光如炬地望着陈向晚,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陈少宗主,你有什么话,便一气说完吧。”
陈向晚竟也不惧怕,只静静地望着城牧秋,忽而笑了:“牧秋,我知,你永远也不会伤害我的,无论我想什么。”
这一瞬间,城牧秋竟有些张,但他习惯了把‘面无表’当面,仍旧面不改地说:“你最好不要找银绒的麻烦,你我的事,与他无关。”
陈向晚闻言愣了愣,城牧秋便又用悉一切的吻问:“那你为何跟着他?”
“……”陈向晚叹气,旋即竟是摇笑声,“原来我在你中就是这样的卑鄙之人?”
“也罢,我从前总顾念你修无,觉得你也是不由己,所谓的‘铁石心’,所谓的‘以己度人’……都有可原,但你当真小看我了。”陈向晚说,“罢了,不说我,只说银绒,你甚至从来没把他当人,现在摆这副模样,又有什么意思?”
城牧秋:“我……不把他当人?”
陈向晚:“外人都他爬了你的床,狐媚功夫了得,可实际上,你一直让他睡在狗窝里吧?”
城牧秋语。
“他虽是妖狐,却早已修灵智,和人一般有,甚至是个憎分明,可鲜活的少年,”陈向晚幽幽,“我从前觉得,喜一个人,必然是因为对方足够优秀,最近却有了新的悟,也许喜一个人,并不需要对方有多大、完,而是喜和他在一起的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