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衍按在茶杯上:“喝茶之前,衍有一请!”
“请讲。”
“衍门弟子素慕先生之才,皆欲聆听高论,衍想……”
不待邹衍讲完,苏秦朝外叫道:“邹兄,请诸位学子客堂用茶!”
诸弟子来到客堂,却不敢用茶,齐刷刷地站在邹衍身后,如一堵人墙。气氛也于顷刻间紧张起来。
“邹先生,”苏秦淡淡一笑,扬手示意,“敬请赐教!”
“衍不才,欲就天地环宇求教于先生。”邹衍扎起论辩架势,“敢问先生,何为天地?”
“学有所长,术有所擅,”苏秦又是一笑,“在下所擅乃邦交外务,天地环宇当为先生所长,在下正欲求教呢!”
“在下以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天如穹盖,地有四极八荒,天罩地,地撑天,天地交合,金木水火土五行运动其中,相生相克,自始至终!”邹衍一口气说完这一席话,目光挑战般射向苏秦。
“在下完全赞同!”苏秦淡淡一笑,竖起拇指。
苏秦没有应战,反而应和,倒是出乎邹衍意料。他已做好准备来掐架,且还带来弟子,岂料苏秦……
“可数年之前,在彭蒙祭礼上,先生不是这般想的!”邹衍略略一顿,较真了。
“数年之前,在彭蒙祭礼上,在下也是这般想的!”苏秦应道。
“咦!”邹衍先是蒙了,继而如斗鸡一般扎起架势,“那日你分明反驳,强词辩出一个理来,倒将在下……”
“哈哈哈哈,”苏秦笑出几声,拱手,“在下是强词来着,这些年来,在下一直想就此事向先生致歉。”扫一圈他的弟子,“今日倒是机会,在下正式致歉!”起身,朝邹衍鞠躬。
苏秦不仅不辩,反倒致歉,且当着他所有弟子的面,堪称给足了邹衍面子。邹衍紧忙起身,相对鞠躬。
一场备战数日的终极大战竟然以苏秦的不战而降轻松结局,邹门弟子无不喜形于色,跟着先生鞠躬。
气氛立时轻松下来。
致歉礼毕,邹衍招呼弟子:“诸位弟子,坐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天下无人不知的纵亲约长、六国共相苏秦苏大人,大国君王见了也要跣足出迎啊!”
众位弟子跪地叩首。
“嘿嘿嘿,”苏秦扬手,“快快起来,这儿不是官府,是学宫,在下是学子,与诸位一样是学子啊!”
苏秦愈谦卑,众弟子愈叹服,跪地不起。
“起来吧。”邹衍扬手,“你们有所不知,苏大人才是真正学识渊博的人,你们可以就地坐下,洗耳聆听苏大人教诲!”
众弟子忽地直起身子,改跪姿为坐,尊崇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苏秦。
“哈哈哈,”苏秦又笑几声,盯住邹衍,“邹先生,你可晓得当年在下为什么强词驳你?”
“在下正有此惑!”邹衍应道。
“因为那场辩论,在下必须赢!”
“这……”邹衍惊诧,“既为论辩,就有输赢,哪有只能赢的理?”
“因为,只要在下输了,先齐王就不会入纵。若是先齐王不入纵亲,也就没有在下这个六国共相了!”
邹衍情不自禁地“哦”出一声。
“今天不同,”苏秦轻松一笑,“在下可论输赢了。”端正身子,正正衣襟,“邹先生,在下……”
苏秦话未讲完,广场上一阵喧嚣,是有新人来了。诸弟子习惯性地伸长脖子,竖起耳朵,眼睛转向门口。
苏秦看在眼里,淡淡一笑:“别是有贵宾了。邹兄,出去看看?”
飞刀邹走出,不一会儿,进来禀道:“是从邹地来的一群儒者,叫孟轲!”
“是孟夫子了!”苏秦肃然起敬,转对邹衍,“这位夫子先生可知?”
“在下不知。”邹衍面现不屑。
“在下过鲁时,”苏秦看向门外声音传出的方向,“听人说起过孟夫子,说他习学于子思之门,博览群书,是饱学之士,堪称儒学的后起之秀呢!”
“哈哈哈哈!”邹衍大笑几声,愈加不屑,“儒门弟子,在下听到的可就多了!”
“在下还听说,”苏秦顺势推进,“孟夫子口若利剑,气势如虹,是个天生的辩才。孟夫子此来稷下,或可成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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