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行,那个不可,”魏嗣头皮发麻,“依你说,相国该让谁来做?”
“让苏秦做,”天香给出建议,“反正他早已是魏国的相国了!”
“他只是外相,是名义上的,要管六国的事,哪有闲工夫来理朝政?”
“王上为什么不让他暂先代理,再慢慢物色可意的人呢?白圭死后,先王多年没有立相,可朝政照转,何况大王有个苏秦,天底下第一能才呢?”
“苏秦不肯呀!”
“他凭什么不肯?他不是兼任赵国的相国吗?邯郸城里现在还设着他的相府!大王这就赐给他一个相府,他若不受,就是偏赵,就是欺魏!”
襄王觉得句句在理,没再征询苏秦意愿,直接颁布诏命,将张仪的相印强行塞给苏秦,要他摄理朝政,即日起入住张仪相府。
苏秦晓得襄王是铁心了。从眼前局势看,他还真的不能再行推脱,只得谢过王恩,任由宫车将他载往张仪府邸。
与原府宰办好交接后,苏秦在张仪的书房里坐下,向府宰讨来一壶热水,关上房门,由飞刀邹守在门外,祭出静功,进入冥思。
是的,棋局走到眼下这步,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但问题出在哪儿呢?
显而易见,一切皆因于大魏的这个新王,魏嗣!
于魏国来说,公孙衍当是最合适的相才,也是对新君最有利的人选,他原本认可了的,之后变卦了,改任惠施。惠施引辞,魏嗣请他再举,他荐陈轸,当是除公孙衍之外的不二人选,可他这又……
苏秦的心绪延伸向太子申,延伸向惠王。太子领军,部属皆在外黄,为什么会死在远在马陵的齐军营地附近呢?按照屈将前辈的调查,太子是在宋地被人射杀的。射杀太子的会是何人?是这个魏嗣吗?还有魏惠王之死,是中毒的。何人敢向惠王下毒?绝对不会是张仪!循因追底,只能是现在得利的魏嗣!
然而,纵观魏嗣,一介武夫,头脑简单,胸无大志,在庞涓帐下唯唯喏喏,武功没建多少,在赵宫淫乱宫妃的绯闻倒是传得满天下都是!
女人?对,一定是女人!
苏秦打个激灵,顿住思绪,渐渐落定这步棋子,转向下一步。
下一步是什么?
是张仪。
苏秦太知道张仪了,还有那个秦王。
依照二人的个性,他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秦再次想到《商君书》,面前浮出两个字,杀力!
是的,秦国要杀力。
秦国用严苛的刑法驱万众于一心,合兆民于一意,由此合成的力,所向无敌;由此汇成的流,排山倒海!
这么强大的力,要么杀他人,要么被他人杀,无论如何,它是一定要“杀”出来的!且秦王是不会让它“杀”在秦国境内!这些年来,秦王与张仪驱使这个力杀向魏国,杀向赵国,杀向韩国,这又一路杀到齐国,虽然一次次铩羽而归,但这个力并没有损耗多少,它仍旧窝在秦国,它仍旧在寻找突破口,立等杀出来!
关键是,下一个突破口在哪儿?
楚国!
对,一定是楚国!
想到楚国,苏秦面前跳出来的第一个人物是屈平。当年入楚合纵时,小小年纪的屈平就已感受到了来自秦国的杀气,这是何等睿智!
苏秦让神思在楚国整整盘旋了两个时辰,于天色将昏时定下计谋,动身前往客栈。
尚未走到门前,苏秦就嗅到一股浓浓的酒气透出陈轸的门缝。
苏秦敲门。
传出陈轸的声音:“进来吧,没有上闩!”
苏秦推门,见陈轸独坐案前,面前摆着几道菜肴并一坛老酒,正自痛饮。
苏秦不再搭话,寻到一只酒爵,在几案对面坐下,执壶斟满,端起,冲陈轸道:“陈兄,既然开戒,就喝个痛快,来,干!”
陈轸已经喝得面色红涨,冲苏秦皮笑肉不笑,端起酒爵,也不作礼,夸张地扬长脖子,一饮而尽。
苏秦饮毕,执壶欲斟,陈轸捂住酒爵,红涨脸道:“苏相国,苏大人,既为兄弟,喝酒就要喝个明白,是大人饯行在下呢,还是在下道贺大人又加一印?”
“唉!”苏秦晓得陈轸彻底误解了自己,放下酒壶,长长一叹。
“相国大人喜犹不尽,这还叹个什么?”陈轸的酸楚劲儿完全放开。
“陈兄既有此问,在下就打实底讲了!”苏秦遂将宫中之事备细讲述一遍,包括他如何荐举公孙衍,又如何荐举他陈轸。
陈轸听毕,断出不是虚言,遂将万千酸楚化作一笑,拱手:“既如此说,在下诚意贺喜相国!”伸手取过酒壶,斟满两爵,“来,贺喜大人!”
“唉!”苏秦轻轻摇头,再出一声长叹。
“苏大人这又唉个什么呢?”陈轸将酒举起,一饮而尽,“该唉的当是在下才是。唉——”摇头苦笑,发出一声比苏秦之叹更富节奏的长叹,“这个相国之位呀,真就是个活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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