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怒,咚一拳擂在几案上。
“这么一来,”昭鱼忧心忡忡,“今后的买卖没法了。”
所有目光看向昭。
“唉,”昭轻叹一声,转对昭睢,“陈上卿说是这几日回来,到家没?”
“到家了。今晨路过他家,听门人讲,上卿是昨晚上到的,洗过尘已经小半夜了。”
“你这就去,有请陈上卿。”
昭睢匆匆去,约小半个时辰,方引陈轸过来。
“呵呵呵,”未及门,陈轸的笑声就飘来了,“知轸者,莫过于昭大人,轸昨晚回来,今晨就有喜讯,正说向您报喜呢,昭睢竟就登门了。”
“哦?”待他来,昭让好席位,拱手见礼,问,“何喜事?”
“自从吃了啮桑的鸭,嘿,”陈轸压低声音,喜不自禁,“我家那个白妞呀,真还怀上哩!”
“哎哟哟,大喜,大喜!”昭连连抱拳。
“唉,”陈轸轻叹一声,“不瞒大人,在劳碌大半生,历险不少,终究是一事无成,见年近半百,竟然连个娃也没捣腾来,”吧咂几嘴,“啧啧啧,没想到啮桑的鸭,竟还有此奇效,一路上我家白妞连吐三天,闹腾人,在还以为她吃坏肚了呢,今晨请来医师诊治,医师一搭脉,嘿,一迭声向在喜啊。昭大人呀,在若能有个后,不绝宗祠,死也知足哩!”
“哈哈哈哈,”昭笑几声,“若是此说,在倒是有个主意。再过几年,待昭某打到宋国,占了徐州,就报奏大王,将那啮桑封赏予你,所有鸭尽归上卿享用。在另外奏请大王,赏赐上卿姬十名,生他一堆娃,如何?”
“哈哈哈哈,”陈轸亦笑起来,连连拱手,“轸谢大人成全!”
“唉,”昭敛住笑,发一叹,“上卿大喜,昭门却是大悲呀。”
“哦?”陈轸看去。
昭将案上的诏令递过去。
陈轸看毕,推还给他,缓缓问:“敢问大人,悲从何来?”
“这……”昭怔了,“有这诏令在,王亲就可独享天通之利,我们谁也没得争了!”
“争什么呢?”陈轸盯住他问。
“除了利,还能争什么?”昭苦笑,“我们的舟车收税,他们的舟车不收税,有谁会租用我们的舟车?仅此一项,王亲就卡死我们的脖了!”
“敢问大人,”陈轸盯住他,“假若没有这诏令,大人就可如王亲一般在楚国为所为了吗?”
“这……”昭又是一怔,良久,几乎是喃声,“昭不敢!”
“这就是了。”陈轸以指节轻敲几案,“武王之时,天皆是大周的,方今之时,天皆是诸侯的。在你们楚地,天皆是楚王的。既然都是楚王的,楚王想怎么,他就会怎么。昭大人哪,凡事要想开一些。钱是赚不完的,地是征不尽的,人生却是有限的,该乐就乐一乐吧,大可不必争论短。”
“你说这些,理倒是理,可这……”昭苦笑一声,“上卿有所不知,那些王亲,个个都是贪吃的人,恨不得将天之宝尽其,将天之女尽其室,将天山尽其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