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鬼谷,夏日的凌晨清凉舒适。
旭日升起,但被高大的东山实实在在地挡在视线之外。幽深的山谷被东山庞大的躯体所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
早起的鸟儿或在跳跃觅食,或在吵闹戏耍,没有一个甘于寂寞的。
山洞里依旧静谧。
洞里亮着一盏灯,火头不大,但整夜亮着,映照在拐角处的一道布帘上。
布帘将一处洞窟与主洞隔开。布帘之内,在靠左侧石壁的地方架着一个木榻,榻上铺着软席,席上罩着一床陈旧却不失洁净的被衿,被衿下是裸着两只玉臂的玉蝉儿。
微弱的灯光透过布帘,映衬出玉蝉儿姣好的面容。
陡然,玉蝉儿的五官紧张起来,双唇嚅动,想张开,却又张不开。继而是肢体,两脚动起来,两手想扬起,却又扬不起,似有一股巨大的力憋在她的躯体里,欲动不能,欲叫不得。
玉蝉儿的额头沁出汗珠。
玉蝉儿的嘴巴快速嚅动,手脚急剧抖动,汗珠变大,眼眶微颤。
玉蝉儿终于叫出声来:“快……快……啊——”
随着最后一声紧张而又响亮的“啊”字,玉蝉儿打个挺坐起,大口喘气,两眼不无惊惧地扫视四周。
洞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人紧跑过来,掀开布帘,几乎是冲进洞窟,声音急切:“蝉儿姐?”
“师……师兄……”玉蝉儿继续喘气。
童子坐下,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
玉蝉儿渐渐安静下来。
又是一阵脚步声,鬼谷子不急不缓走过来,站在布帘处。
“先生——”玉蝉儿改坐为跪,揖礼。
“你们……”鬼谷子盯她一会儿,“跟我来吧!”头前走向洞口。
童子拉起玉蝉儿,跟在鬼谷子后面,走出洞口,来到草舍里。
天更亮了,光线透过两只窗子射进来,草舍里一片光明。
鬼谷子在他的席位上坐下。
童子、玉蝉儿互望一眼,各自坐好。
“蝉儿,”鬼谷子看向玉蝉儿,“说说,看到什么了?”
“蛇。”玉蝉儿早已平静下来,淡淡应道。
“多少条?”
“12条。”
“都有什么蛇?”
“叫不出名字,有黑的,有花的,有蓝的,有紫的,有白的,还有红的……”
“还有什么?”鬼谷子闭目,良久,声音出来。
“还有奇怪的植物,全都没见过。”
“它们怎么了?”
“它们都在追杀……苏秦!”
一阵长长的沉默。
“植物也追杀?”童子问道。
“是的,它们……那些蛇,还有那些凶恶的怪草,将苏秦围在中间,苏秦无地可逃,让它们缠住了,苏秦……”玉蝉儿眼前再次浮出梦中场景,泪水出来。
“蝉儿姐,”童子笑道,“别是过于挂念苏师弟了?”
“师兄,瞧你——”玉蝉儿脸上微红,不无嗔怪地瞟他一眼,正要责怪,童子轻嘘一声,朝鬼谷子努嘴,敛神,进入冥思。
鬼谷子一动不动,两眼闭合,似在神游中,但眉头紧拧。
玉蝉儿晓得鬼谷子神游去了,马上坐正,跟从先生进入冥思状态。
邯郸相府里,苏秦静静地躺在寝室的木榻上,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嘴巴微张,呼吸微弱。
榻边是几个墨者,匆匆赶到的屈将子正在搭脉。
相府的客堂,坐着几个御医,从他们的疲态看,想必是在相府里一夜未睡。
飞刀邹紧张地注视屈将子的手。
秋果跪在榻边,两手抓住榻沿苏秦的衣襟一角,悲伤欲绝,两肩因抽泣而微微颤动。
屈将子放开脉搏,翻开苏秦的眼,观看眼白,还想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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