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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兵士手持火把,站在大鼎旁侧。
“楚使,”齐宣王目光冷冷地看向宋遗,“寡人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叩首认错,收回方才所言,寡人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哈!”宋遗笑一声,“给本使松绑!”
“松绑!”齐宣王旨令军尉。
兵士松绑。
“本使的使节呢!”宋遗再。
齐宣王示意,兵士归还他的使节。
宋遗朝楚国方向拜过两拜,手持使节,昂首走向大鼎,一纵,跃鼎中,溅一圈,声音清朗:“火吧,你个贼国之君!”
“你……”齐宣王气得手指颤,指着宋遗,“你个莽夫,看来是真的不知退了,寡人成全你!”冲拿火把的兵士,“火!”
那兵士将火把投薪柴。
那薪柴是泼了油的,刹那间,火光熊熊,将整个大鼎埋在火焰里。
“看哪,全天的人,看哪,全天的史官,你们这都看清了,这就是田齐的礼仪之,这就是贼国的仁义之君!这就是……”
“哼,你个找死的狂夫!”齐宣王甩袖,气恨恨地转,在宋遗渐渐弱去的狂笑与咒骂声中扬而去。
“唉!”看闹的人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
是楚王的前特使陈轸。
经宋遗这个莽使一闹,齐王辟疆真就了,当日决策二事,一是遣使秦,和秦伐楚,二是快赴燕,调回匡章并其治三军回齐,屯扎于筹备伐楚,同时命其庶公重为征燕主将,引军三万驻守燕境。
调回匡章真还不是田辟疆的一时心血来。
自克蓟之后,在大儒孟轲的督导,匡章仍然打着仁义之师的旗号,对燕民丝毫无犯,齐王期待中的燕国奇珍异宝仍然被封存在燕里,燕人的财一丝儿没得冒犯不说,齐人还倒贴不少粮草与辎重。
当然,好也是有的,齐师兵未血刃,先得蓟城,后得燕地的众多城邑。燕地举国无君,燕人不知所向,见齐人是真来助燕的,纷纷将城邑的辖权给匡章。惟有都武被单鹰死守着不放,气得中山司赒将之完全包围,限时投降。单鹰也是厉害,使人联系匡章,称他愿意将武给齐人,而不是中山人。匡章答应,使人前往武接收。单鹰割完毕,令燕军就地解散,带着他的鹰及分亲信北投胡人去了。就在这夜,中山人发狠,大兵城,走齐人,将都武据为己有。
匡章急报齐王,同时筹备夺回武。就在此时,新任主将公重带着齐王的虎符到了,要他就地割,挑选众五万发往西都平陆,筹备伐楚。匡章没有多话,遂将武之事待给公重,引兵五万回到平陆。没有匡章,公重是不敢轻易与中山人开战的,也就另拟一份战报,快呈送齐都,由齐决定武的最终归属。
新将到任,军师孟轲的使命也就结束了。孟吩咐万章驾车先沿燕转一圈,再到城外,绕蓟城转一大圈,不无遗憾地踏上返齐之路。
孟回到临淄,向宣王复命,归还王弓并那三支之后又回收上来的利矢。
宣王闻报,迎门,执孟之手,并肩,设宴洗尘。
酒过三巡,宣王拱手谢:“夫倡导仁义,寡人总以为是远古神明,今日始见果实。没有夫,燕国之事,不知要费多少周折呢。”
“齐王有此见证,轲心甚。”孟轲拱手回,“诚如大王所见,仁义并非神明,它们就在边。只要大王孜孜以求,法令非仁义不立,政治非仁义不施,三军非仁义不,国非仁义不伐,莫说是征服燕国,纵使征服天,在轲里,亦为中探矣!”
“夫之言,寡人信不疑。”宣王为孟斟一爵酒,双手敬上,“夫请满饮此爵,寡人另有一事求问!”
孟谢过,举爵饮,拱手:“齐王有何疑难,可以问来!”
宣王为他再度斟满,放酒壶,拱手:“是燕国之事。”
“燕国何事?”
“夫已经看到了,”宣王指向燕国方向,“燕室无,自毁社稷。燕人弃之,夹迎我仁义之师。姬哙为寡人外甥,寡人本扶之,不想他又死于贼之手。哙之嗣,尽被贼之赐死。今日看来,燕室已无人矣。然而,燕地广阔,不能无治。燕人错杂,不可无主。近日有人劝寡人取燕社稷,在燕地置都设制,以蓟城为上都,以武为都。上都辖燕国北地,都辖易并河间地。当然,也有人劝寡人勿取的。寡人在想,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前后不过五十日,燕地尽归我有。如此大功,断非人力所能达成。既为上天所赐,寡人若是不取燕地,或遭天谴呢。寡人思来想去,实在拿不定主意,这想听听夫之见。”拱手,“诚望夫赐教!”
“大王问错人了。”孟拱手应。
“寡人该问何人?”
“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