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平。
“祭司白云。”
“她……”怀王心一沉,语气关切,“好些了吗?”
“走了。”
“啊?”怀王震惊,“王叔不是杀了黑觋,将她救回来了吗?”
“是的,她回来了,回到家了,就在巫山上,盘旋在巫咸庙上空。”
“人呢?还没醒过来吗?”
“已经气绝。”
“苍天哪!”怀王两手握拳,冲空用劲,声音悲凄。
“大王,屈平有话。”屈平轻声。
“你说。”
“见好就收吧。”
“怎么收?”怀王猛地抬,盯住他。
“与秦人讲和,划地为界,两不相犯。”
“寡人的气还没顺呢!”怀王的火气上来了。
“大王啊,”屈平几乎是哀求了,“听臣一句吧,楚国打不起了。秦、韩、魏三国,兵九万,正在伐我方城,还有齐人——”
“齐人怎么了?”怀王一惊。
“齐人也兵了,主将是匡章。齐卒不是三万,是六万,就这几天,想必已我境!”
“田辟疆!”怀王中冒火,拳握得格格响。
“大王,”屈平接,“一虎不斗二犬,何况犯我疆土的是四个大国。无论如何,我已收复商於谷地,大败秦人,为我死难烈士雪仇雪恨了,难大王还不解气吗?”
“讲和?你这去问问!秦王他……”怀王指着西方,语气加重,“肯吗?”
“应该肯的。”屈平应,“秦人也是打不起了。”
“寡人要的就是他打不起!”怀王冷笑一声,“寡人倒要看看,是他秦国人多,还是我大楚人多?欺我太甚!哼!”
“大王?”屈平加重语气。
“三闾大夫,”怀王沉思一时,看向屈平,“你的奏请寡人听到了。战事胶着,退兵就是灾难!至于秦、韩、魏三国之兵,寡人已令庄峤引军五万前往迎敌。庄峤五万,外加方城守卒六万,我十一万大军据方城以守,还怕他们九万人不成?对了,还有齐兵,寡人尚未接到战报,你是怎么晓得的?”
“是邯郸的墨者捎信于臣的。”
“匡章兵发何?”
“大野泽,过宋境,经由襄陵城郊,目标可能是我宛城!”
“宛城?”怀王正自思索,来自襄陵守将的急报刚巧到了,果然是齐兵犯境,六万大军外加辎重人,打总儿十万众,浩浩,已过襄陵,正朝项城方向发。
“不袭我襄陵,不犯我东国,”怀王快步走向势图,眯起睛,盯图有顷,自语,“舍近求远,劳师远征,这个匡章他想什么?”
“大王退兵!”屈平接。
“哼!”怀王鼻孔里哼一声,看向屈平,“三闾大夫,寡人这与众将谋议御敌之事,你也一路辛苦了,歇息去吧!”看向边参将,“送客!”
苏秦与飞刀邹一行二十余骑急如星火地由代郡一路驰回赵都。沿途皆是赵人所修的驰,每隔二十里设有驿站,不但备有车餐饮,且还有简单的客栈,以供夜宿。苏秦遇好路乘车,遇山地骑,不足七日即至邯郸。
回到府中,苏秦略事休息,听袁豹详细禀报匡章兵及他所获知的四国伐楚之事。
袁豹正在禀报,飞刀邹飞跑来,扑嗵跪地,放声悲哭:“主公——”
“邹兄?”苏秦惊呆了。
“师尊……师尊他……呜呜呜呜……”这个铁一样的汉号啕大哭。
“屈前辈?”苏秦心里一颤,“他……他怎么了?”
“走……走了。”飞刀邹泣不成声。
苏秦看向袁豹,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袁豹若有所悟,半是自语,半是说给苏秦:“木华、木实他们在半月前离开这儿,说走就走了,说是回墨营有事,原来是——”顿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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