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应一声,急急去,不一会儿,一个老者走,看见陈轸,盯住他,怔一会儿,小声:“这位客官,您面熟呢……”
“您老再看看!”陈轸凑前几步,站在老者跟前。
“您不会是……”老者又盯一时,“轸少爷吧?”
“戚叔,”陈轸大叫一声,几乎哽咽,“我是陈轸,我是陈轸呀!”
“我的少爷呀!”老者扑嗵跪地,涕泪滂沱,“您……您可算是回来了!”
“戚叔——”陈轸泪亦,扶起老者,“您老看起来朗呢。”
“朗,郎,这都是托少爷的福啊!”老者转向小二,“快,我家主公回来了,叫大家都来,迎接主公回家!”
小二慌忙跑,拉十多个浑是泥的陶工,齐齐地站在两边。
陈轸扯起伊娜并合玉,缓缓走这个他在十五岁离开后就一直没回来过的家。
铺面很大,是个四院,第一是铺面,第二、第三是陶坊,第四是东家的主房,在陈轸走后一直空着,这辰光被戚叔暂时用作库房,里面放满半成品的陶。
“陈氏陶”是陈轸的祖上公迟开的。
陈国被灭之后,陈氏一门散落于天,湣公的第五个公,公陈迟,不知从何学来制陶的手艺,于二十年后带着一家老小重归故土,在闹市区开设一家陶店,以此养家糊。
制陶是陈氏先祖的手艺。陈国的先祖是舜帝,因舜曾居于岐山一带的妫,故而其后裔以妫为姓。之后妫姓族随大禹治而东迁,在伏羲氏的葬骨宛丘立国,称为陈国。之后商兴,陈依附于商族,专门为商人制作陶,由商人贩卖于天,宛丘因而也被称作陶都。再后周兴,陈族转而依附于周。周武王在灭商立国之后,得知伪满为舜帝的嫡传后人,即将女许予他,封他为大周的陶正,晋级侯爵,立国于宛丘,国名依旧为陈。妫满死后,谥号为陈胡公。胡公再后,历二十五世,至陈湣公时,终为楚人所灭。
公迟是个有抱负的人,真正想的不是制陶,更不是养家糊,而是复兴陈国,承继绝祠。陈族之兴,始于制陶,复兴陈国,自然也须由制陶业开始,这就是他在宛丘开设陶店的始因。
正因为此,公迟未将重放在制陶上,而是将手艺教给仆从,将店铺由老仆理,对于自己的女,则严格地教以诗书礼乐。公迟之后又传四世,至陈轸生父陈庆,复国愈发无望,完全死了先祖迟的复国之心。陈轸命,生三年,父死,又三年,母死,陈轸由家宰戚叔照料大。陈轸在魏国时的家宰戚光是戚叔的。林东是戚光的旧友,老家在附近项城,已经没人了,这辰光代替戚光,一心一意侍奉陈轸。
店肆里是没办法住的。陈轸带老婆孩将店肆巡视一遍,向她们介绍老陈家曾经的辉煌,俟林东回来,在宛丘城中最好的客栈里订两客房,招呼两家搬去住了。
次日晨起,陈轸吩咐戚叔与林东置办祭,自己带着伊娜母女并小桃红娘几个巡游宛丘。
宛丘依然是宛丘,但在陈国破灭之后,已不再成为一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全方位的破败了,宛丘人要么走去,要么守在城中,以制陶这个祖业谋生,因而城中到是陶店,河滨中往来船只,也多是运送陶的。
更惨的是陈国的城,在亡国后收归楚国王室,渐渐的被王室忘却了,几十年中无人修缮,说破败就破败了。至楚威王时,不知是谁想到这资产,就将它变卖了,买家是宛丘最大的陶商,而那商人常住宋地定陶,便将这儿改作陶作坊,这辰光惨不忍睹了。陈轸至魏,发达之时,曾想过将这城买回来,可这念一闪而过,因为他的心早已不在宛丘,更不在复兴陈国了。
陈轸引领她们转完全城,见林东已办好各类祭品,就引她们前往先庙。
陈国的先庙位于宛城的西南角,百多年前被楚人拆毁。由于是先庙之地,没人在原址上盖房,楚人于是就些杂树,这辰光,这些杂树已经蔚然成林,大的有合抱了。迟回来,修祠,楚人不许。迟死,其悄悄地在林中立起一座祠堂,题写“陈氏宗祠”几字,不久就被发现,上报宛丘县尹,县尹实地察看,见上面题写的只是宗祠,就闭只放过了。历经几代人反复修缮,至陈轸时,此祠已成景致,大祭之日,总有不少陈氏宗亲前来祭祀。陈轸幼时,每至祭日,母亲就会带他行祭。母亲过世之后,带他来的是戚叔。
祭品摆上,香火燃,陈轸朝列祖列宗一一拜毕,使林东敲鼓,自己亲手击缶,让伊娜、小桃红与女儿合玉于堂中舞蹈。伊娜虽有,但功夫在,舞姿依旧是动人的。小桃红与女儿也早被她培训来,这辰光舞得有模有样了。
乐舞声中,陈轸引吭歌:
之汤兮,宛丘之上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