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傻吧?他们打死都不会相信世上有这么好的胭脂粉。”
陆台有些疑惑:“嗯?”
沉默片刻,一袭雪白袍的陈平安将双手叠放在膝盖上,与陆台说了家乡龙窑那个娘娘腔汉的故事。陈平安说得不重,语气不重,神不重,将一个已死之人的可怜一生,说给了边的男人听。
他边的陆台,腰系彩带,神采飞扬,恰似神仙中人,比世间的真正女还要绝。而家乡的那个男人,只是材消瘦了一些,甚至会有胡茬,得不比市井妇人好看丝毫。哪怕他每天早上会把自己收拾得净清,可到了收工的时候,一样会指甲盖里满是污泥,所以那个男人捻着兰指,不会有半动人之。而且他本不懂什么飞霞妆、桃妆,也分不、画眉的胭脂粉。
陈平安望向远方,有些伤:“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是男人,为何喜像女人一样装扮自己。但是那天他用瓷片死自己之前,求了我一件事,我没有答应,直到今天,我还是很后悔。如果我知他会那么,我肯定会答应来。”
“他那天跟我聊了很多,最后笑着说他打算再也不像女人一样装扮自己了,所以希望我能够帮他保那盒胭脂,免得他又忍不住。”
“我当时哪里会答应这事,死也不会答应的。他劝了我两次,就不再劝了。”
“他死了后,谁也没看到那盒胭脂,其实谁也不在乎。”
陈平安转过,笑望向那个如倾城人的陆台:“那么贵的胭脂,扔了什么?”
陆台歪着脑袋,那支致的珠钗便跟着倾斜,微笑:“不然送给你?以后回到家乡,你拿着这盒胭脂去那家伙坟上,告诉他天底就是有这么好的胭脂粉,让他辈投个好胎,个姑娘家家,往自己脸上可劲儿抹,几斤几斤地抹,都不用再心疼钱了。”
陈平安转过,望着远方,轻轻摇:“我连他的坟都找不到,怎么给他看这个?怎么跟他说这些?”
眉清秀净的白衣少年,双手抱住后脑勺,不言也不语。
故事而已,一坛老酒揭了泥封,就只能喝光为止。
这坛老酒,这小事,就像陈平安肚里的陈酿,一打开后,遇上对的人,就会有酒香,而且也只有遇上对的人,陈平安才会与他对饮。
陆台便是那个与他对饮的人。
陈平安和他所尊敬的、亲近的人,比如宁姚、阿良、刘羡、顾璨、张山峰,都没有说起过这一茬。
可惜陆台听完这个故事后,似乎没有太大,最后反而打趣陈平安:“跟我讲这个,是不是说我这样悖理违俗的男人,没几个有好场,到最后连个坟都留不住?”
陈平安哑然失笑,只得栏杆返回一楼。
不知为何,跟陆台说过了这件陈芝麻烂谷的事,陈平安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如解开了心结。当天午的练剑,同样是雪崩式,觉少了些凝滞,多了几分圆转如意。
在这天之后,陆台便换了一装束,别玉簪,穿青衫,手持黄竹折扇,从一位绝佳人变成了翩翩公,这让陈平安如释重负,所以哪怕陆台时不时走到一楼,随手翻阅他的藏书,或者煮一壶茶看他练习《剑术正经》,陈平安都没有说什么。
陆台不愧是博闻识的家弟,跟陈平安说了许多他以往不曾听说过的事,比如拳架分外、剑架分意气,还说了打磨第四境的注意事项和一些建议。一名纯粹武夫跻炼气境后,如何打熬三魂,讲究很多,人三魂,胎光为太清之气,武夫淬炼此魂,最好是拣选旭日东升、朝霞绚烂之际,练拳不懈怠,诚所至金石为开,说不定会有机缘巧合,让胎光更为壮,更加生机。
陆台提及此事的时候,陈平安大为汗颜,心虚不已——在老龙城孙氏祖宅破开三境之初,有金蛟龙从朝霞云海之中汹涌扑,却被他一拳拳打了回去,而且还不是一次,是两次。
陆台跪坐在靠窗位置,喝着以碧湖的泉华煮的茶。换了装束妆容后,他冠博带,大袖逶迤,士风。他的心何等活络,他一就看了陈平安的窘态,便刨问底。陈平安和盘托,陆台当场一茶,朝陈平安伸大拇指,说教你陈平安符箓和拳法的老师傅,估计都是不拘小节的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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