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敲开了小院门扉,又能如何呢,让他看到自己满血污的模样吗?还是算了吧,不见这最后一面,他哪怕听了别人的言语,再觉得她是坏人,总归还是一个好看的女。于是她歪着脑袋,笑着睡去。
南苑国皇后周姝真没有返回皇,反而潜了太府第,上多了一面铜镜;小院曹晴朗孤苦无助,丢了柴刀,蹲在地上抱痛哭;四无人,枯瘦小女孩拎着一张小板凳,晃晃拐小巷,左右张望,充满了好奇。
南苑国城南上空,陈平安驭剑越来越娴熟自如。
剑锋太锐,剑气太盛,剑招太怪。
丁婴六十年来第一次如此狼狈,只能专心防御。他有些恼火,不过短时间无可奈何,脆就沉心来。他倒要看看,这个年轻谪仙人的无瑕之境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只要一个破绽,他就要陈平安重伤。
其间,丁婴也没有闲着,一驳杂武学随手丢,一拳歪斜打去,本没有对着陈平安,但是拳罡却会炸裂在陈平安侧,可能是眉心、肩、膛,角度刁钻,匪夷所思。这是丁婴在拳法中用上了奇门遁甲和梅易数,笑脸儿钱塘的诡谲影在丁婴这儿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丁婴一手双指并拢,屈指轻弹,一缕缕罡气如剑。一手掐诀,有移山搬海之神通,经常从地面上撕扯大片屋脊和树木,用来抵御动的雪白剑气。
最终,两人落在京师外城的墙之上。这条走上,一个个箭垛连带墙砰然碎裂,灰尘四溅,飘散在京城外。
陈平安好像来到此地后,真正少了最后一约束,彻底放开手脚,驭剑之术几近御剑之法。一条走被气的如虹剑气销毁殆尽。偶有间隙漏,刚要脱困的丁婴就会被陈平安一拳打回剑气牢笼之中。
堂堂天第一人的丁婴,登江湖甲以来,第一次被人稳稳占据上风,压迫得不得不被动防守。虽未受伤,但是双手袖已经现数条裂。
陈平安形轻灵,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上,在破碎不堪的走上闲信步。
丁婴显然也打了一无名真火,气剑几次被他的指尖在剑或是剑柄上,剑罡崩碎,激不已。只是它剑气充沛,足可形成溪涧,这损耗就如同石砸,溅起在岸边而已,本可以忽略不计。
陈平安灵犀一动,站在一两边断缺的孤零零箭垛之上,双指并拢作撼山拳剑炉立桩,原本疯狂萦绕丁婴四周的气剑蓦然升空十数丈,本就快到了极致的飞剑速度竟是以违反常理的更快势名副其实地破空消失了,然后一裹挟风雷的白虹从天而降,剑裂开南苑国城,在墙破墙而,转瞬来到墙上的陈平安边悬停,嗡嗡作响。
尘土消散,丁婴抬起手,右手袖已经尽碎。
陈平安伸手虚握气的剑柄片刻,然后再次松开。
丁婴大笑:“六十年来,骨从未如此舒展过。”
陈平安问了一个相同的问题:“是不是很啊?”
上一次,丁婴可以无动于衷,这一次,他的脸可就有挂不住了。他一跺脚,形虚无缥缈起来,依稀可见双手摆一个不知名拳架的起手式。
陈平安后则有影模糊的莲冠老人,双手十指掐一古老天官诀。
右手南苑国京城外的空中,丁婴双臂拧转,在掌心之间搓一团刺光芒。
左侧京师地界的空中,丁婴双臂伸开,五指如钩,城墙上现了两条达十数丈的裂。
陈平安虚握气,剑气以雪崩式破阵,手中剑则以《剑术正经》中的镇神式迎敌,一心两用。
顷刻之间,整整一大段京城城墙现了一个五丈、六丈的大缺,尘土遮天蔽日。
丁婴站在缺一侧边缘,渊渟岳峙的宗师风范。后有云雾,是丁婴不再刻意拘束一磅礴罡气的结果。那些云雾不断聚散,最终凝成一尊云雾神像的廓,如有神灵即将降世。
陈平安神自若,站在另外一侧,看也不看丁婴造就的天地异象。他只是一手握住气的剑柄,一手双指并拢,在剑之上从左到右轻轻抹过。这是陈平安在学文圣老秀才的山卷之中的那一剑,哪怕只有一分神似。
那把桀骜不驯的气剑竟然微微颤鸣,似乎在与陈平安共鸣,又似乎终于承认了陈平安,在对陈平安说:“你有何话要对这方天地讲?只放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