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又有赵氏神坐镇小巷,陈平安就放了其中一块最小的斩龙台在桌上。还有那枚金的玉佩,篆刻着“吾善养浩然气”。它的来历,神仙没有细说,只说是某个老东西还算赏罚分明,重的,让一个家伙闭门思过,轻的,摘了这块牌。
陈平安这些天几乎每天都要往金醴法袍丢一枚金铜钱,今天已经是第四枚了。这是关乎命的等大事,容不得陈平安心疼半。一瓶坐忘丹和两瓶合服用的火龙丹、布雨丹,除了陈平安自己服用了一颗坐忘丹,其余都给郑大风和画卷四人分发完毕,一颗都没剩。
这会儿陈平安记起一事,站起去了后面院,带着裴钱去偏屋找到练习剑炉立桩的隋右边,后者有些奇怪。陈平安说能不能帮着裴钱先抻骨。
裴钱笑得合不拢嘴,自己终于正式成为师父陈平安的开山大弟了!
隋右边。
结果陈平安刚走屋没几步,就听到裴钱震天响的哭喊声,然后只见小丫飞快跑屋,说她再也不要练武了。
隋右边站在门,无奈:“她本吃不住疼,我算很讲究力了。”
陈平安伸一只手掌捂住脸,没脸见人。
裴钱还死死抱着他,泣着,满大汗不说,黑炭小脸上满是惊恐和畏惧。
这天还没到晚上,裴钱就到了柜台这边找到陈平安,说她今天抄书抄了一千字呢。虽然实打实抄了那么多字,可小丫很是心虚。
陈平安哭笑不得,说:“不练武就不练武,这有什么,以后多用心读书,一样可以有息。”
裴钱蹦蹦走了,去找老魏侃大山去了。
陈平安笑了笑,继续翻阅那本千金难买的炼丹秘籍,没来由想起那天裴钱站在街巷拐角的模样。
陈平安有些心。
哪怕连剑灵都说了裴钱是“世间屈指可数的武运坯”,陈平安还是不觉得裴钱不练武了,就是多么可惜的事。
多大岁数的孩,就多大的事,没什么错。
难他陈平安小时候,一个人孤零零蹲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同龄人在神仙坟那边放着纸鸢,吃着碎嘴零,穿着崭新衣裳,就不羡慕吗?
当然羡慕啊。
他陈平安当年年纪小小,无奈只能把家里爹娘余来的件,一样样典当去换米钱,难不难过吗?
一样会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得很难受。
这些磨难,未必全是坏事,熬过去,就会是另一好事。可是陈平安仍然希望自己在意的边人,可以过得更顺遂一些,至少不用太小太早就去面对这些。
只是人生在世,最难称心如意。比如见着了好东西,兜里的银不答应。比如想要平平安安的,老天爷未必。
陈平安趴在柜台上,有些困意,便睡了过去。
桐叶宗上,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位上五境大修士,其他人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依旧觉得自家宗门是桐叶洲当之无愧的执耳者,玉圭宗、扶乩宗和太平山,三座山加在一起,也只能勉与他们桐叶宗掰掰手腕。
虽然数百年以来,桐叶宗始终不许宗门弟对外宣称那位百年难遇的中兴老祖是飞升境,只可说是仙人境,有希望跻十三境而已,但是谁不知,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外面的那些同洲练气士,之所以从不在嘴上提这个,无非是担心惹来桐叶宗的不兴,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桐叶宗除了这位中兴老祖威势镇压一洲外,还有数位玉璞境修士,同样声名显赫,比如那位掌宗门谱牒、戒律的祖师爷,就刚刚顺利斩杀十二境大妖归来。而当代桐叶宗宗主,亦是玉璞境,而且还是一名剑修!宗主更是教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嫡传弟,是一位不过三百岁的元婴境剑修。
如此雄厚底蕴,最南边的那个玉圭宗,敢跟桐叶宗争第一的衔?
桐叶宗占地方圆一千二百余里,所以不会御风不会御剑的话,串个门都不轻松。
此外,还拥有一座桐叶小天,只有上五境大修士和元婴境地仙才有资格修行。
可是有一天,所有桐叶宗弟与生俱来的尊严、自信和宗门荣誉,开始现变化,许多天经地义的想法,变得没那么有成竹了。
某天晚上,几乎所有中五境修士都受到了一磅礴压抑的气息,从北往南,直扑桐叶宗北边境!
人未面,剑气已至,一剑直直劈向了宗门护山大阵梧桐天伞的幽绿屏障上。
第一屏障当场崩碎。
瞬间就以消耗无数雪钱而聚起的山灵气,撑起了第二遮天蔽地的梧桐伞,仍是迎剑而破。
一屏障规模越来越小,逐一被斩破,直到第六把梧桐伞,那名不知名剑修才停剑,把剑悬停在距离桐叶宗祖宗山三百里外的空中。
他淡然声:“杜懋,来,不然第七剑,我就不保证不会伤及无辜了。”
这一刻,就算是五境的桐叶宗外门弟,以及分散于外围的家眷仆役等,凡是靠南边的,都痴痴仰望向那一粒刺的光。
而靠近北方的,只要是金丹境地仙之的练气士,都不敢多看那名剑修一,否则便觉得有一缕缕剑气像针一样扎眶。
就在此时,以祖宗山为中心,以桐叶小天的灵气作为源泉,在那名剑修前,又现了一屏障。这把隐约现伞架的最心护山大阵,遮蔽住了祖宗山方圆三百里的山,刚好将那名剑修拒之门外。
事实上已经不算什么门外,人家已经杀了家中,只是没能继续冲大堂而已。
桐叶宗宗主腰挂祖师堂玉牌,穿紫袍,穿过阵法屏障,仗剑悬停在那名剑修前,笑问:“可是剑仙左右?”
“杜懋?”剑修看了紫袍剑修,摇,“不像。”
所以他剑了,两名上五境剑仙,如两虹划破夜空。
没有现桐叶宗弟预料中的一场持久战,一来,被誉为世间最能“吃钱”的剑修的厮杀,本就比其余练气士更加生死立判;二来,实力悬殊。
很快,桐叶宗宗主被一剑劈屏障,整个人撞在一座灵气稀薄的山峰上,山被直接炸碎。
那名剑修笔直一剑,从上到,瞬间将屏障划了一个大,缓缓走,就像是一个不请自来还要破门而的客人,不讲半礼数。
铺天盖地的谩骂声,以及五彩斑斓的仙家法宝,一脑地砸向此人。
这名剑修蕴藏百年、不得现世的剑气,瞬间外放,如银河瀑布泻人间,本就没有一件法宝能够近百丈之。
剑修神淡然,对着那座祖宗山,像是以与人讨教学问的气,很认真地说:“我家先生发话了,要我你娘。要我读书有些难,这个不难。那么问题来了,杜懋,你娘还在不在世?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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