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老先生还专门为陈平安准备了两护山阵法,一仿制太平山的攻伐剑阵,一仿制扶乩宗的护山大阵,以及打造这两大阵所需的谷雨钱,都放在那片梧桐叶中。
只是两座大阵的中枢法宝,例如飞剑与金傀儡,还需要陈平安自己寻找,将来是凭借财力购买,还是靠机缘捡漏,就看有无缘分了。
神最后说:“梧桐叶务必随携带,但是老先生也说了,你最好等回到家乡小镇,再翻看里的各件,不然一旦打开咫尺,等于短暂开启小天的府门,容易里边的天机,毕竟飞升境修士的琉璃碎片,太过稀少,任何上五境修士都会对其垂涎三尺。老先生还要我转述一事,那件金醴法袍,吃钱吃到半仙兵品秩,不会亏的。”
陈平安收好那片梧桐叶。
赵姓神说完之后,形消散。他两次给那位老先生帮忙,也大有收获。
陈平安躺回地铺,摸了摸的那支白玉簪,合而睡。
第二天清晨时分,天微微亮,范峻茂如约而至,带着陈平安去往老龙城上空的云海。
姓荀的老人早早在铺门外守株待兔。先前不等陈平安说什么,隋右边就掀开帘,跟老人在门外聊了几句。
隋右边走回后院。
老人抚须而笑,虽算不得最好的结果,却也相当不差了,多等几年而已,到时候玉圭宗百年就会多一位有望跻上五境的元婴剑修。嗯,到时候要亲自带着她去一趟桐叶宗,登门拜访,看能不能为“兄弟”宗门的祖师堂重建一事,尽一尽绵薄之力。
修行之人,要厚。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云海之巅,不胜收。
时来天地皆同力,陈平安此次炼制那枚“”字印作为第一件本命之,除了耗时整整一旬光之外,并无太大纰漏。陈平安的先天丹室上,便现了一幅画,一条江河如白练,雾弥漫,缓缓淌。
在成功的瞬间,上那件金醴法袍浑然一轻。陈平安放开胆,松开金醴禁制,任由云海灵气倒窍,自行涌窍的一座湖泊,云烟氤氲,气象清新。
直到这一刻,不断被蚕的那纯粹武夫真气,才彻底挣脱开束缚,如获大赦,疯狂巡游于他的这座小天地。陈平安稍稍驾驭,这真气,与那座湖泊以及湖泊的几条灵气溪涧,就大致上到了互不侵犯,如一国庙堂上的文武朝臣,既谈不上相得益彰,也说不上不死不休,就是个相安无事。
夜时分,陈平安和范峻茂一起返回灰尘药铺,悄无声息。
画卷四人睁又闭,缓缓睡去。赵姓神的黑烟逐渐没墙。郑大风和裴钱,各自睡得香甜。
陈平安坐在条凳上,喝了小炼金丹药酒。
范峻茂站在一旁,问:“如果换成你陈平安,会不会拿相伴无数年的这座云海,去换一个宝瓶洲的南岳神祇神位?”
陈平安诚实:“不知。”
心极差的范峻茂怒:“那你到底知什么?”
陈平安笑:“知我不知。”
范峻茂丢了一把早就放在咫尺武库里的剑给陈平安,沉着脸一闪而逝。
这天清晨时分,陈平安一行人离开灰尘药铺,去老龙城西边的仙家渡,乘坐一艘渡船,动去往位于宝瓶洲东南版图的青鸾国。
范二陪着他们到了渡,提醒陈平安次见面,一定别忘了瓷和酒。
郑大风独自一人守着空的药铺,看了一会儿墙贴着的“福”字,写得确实比“”字好不少。
在正屋大堂里,郑大风绕着那张经常摆满朱敛所的饭菜的桌走了一圈,最后坐在门槛上,望向天井对面的那条凳。
那条凳,陈平安坐的次数最多,裴钱偶尔坐过几次,久而久之,好像就成了陈平安的一块小地盘。
郑大风吧唧吧唧着旱烟。
挠挠,得嘞,这趟灰溜溜回去,少不得要被老骂得狗血淋了。
渡船上,陈平安后再次背了一把剑。
剑的名字,极有意思——剑仙。
这艘去往青鸾国的楼船,由以造船作为营生的墨家机关师打造而成,在老龙城众多渡船当中并不奇,每次承载百余人,更多还是运转分别来自宝瓶洲北方和桐叶洲南的稀罕货。只是到了这艘渡船的商家手上的货,是经老龙城五大姓氏层层筛选之后的剩余货品,成自然一般,偶尔捡漏几样,额外赚几百枚雪钱,就已经值得庆贺一番。
青鸾国在宝瓶洲东南小有名气,以观林立、寺庙繁多著称,各路家神仙和大德僧,经常在朝廷资助,在此举办陆场和罗天大醮。青鸾国的青檀宣纸极负盛名,远销数洲,使得青鸾国历代皇帝成为宝瓶洲东南版图最富有的君王之一。宝瓶洲佛家不兴,而青鸾国的寺庙数量冠绝一洲,梵音袅袅,一堵堵墙上题满了先贤、文豪、诗仙们的文佳构,引了无数文人客去往青鸾国游历。
在渡船层一间窗明几净的厢房,陈平安在翻阅一本关于青鸾国山形胜的文人笔札,购自老龙城书肆,是让朱敛帮着专门搜罗而来。
陈平安看书,裴钱抄书。
世间难事,难在开,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就谈不上难易了。裴钱就是如此,读书抄书成了每天的习惯,哪怕陈平安不去督促,她也会每天持。只是陈平安也知,如果自己久不在她边,抄书一事,裴钱肯定就会荒废,多愧疚个两三天,然后就撒野疯玩去了。
陈平安将那壶由元婴境老蛟金丹炼制的小炼药酒,分成了五份,给画卷四人都送了一份,这是纯粹武夫为数不多的可以凭借外修为的幸运事。隋右边如今是第七境金境修为,又有法剑痴心在手,杀力其实不算小了,尤其是那捉对厮杀,地仙之的练气士,一旦被她近十丈,未必是她一合之敌。朱敛瓶颈松动,迹象清晰,上就会随隋右边之后,第二个涉足武夫炼神三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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