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之类的事吓唬她,只是放回桌上的小碟里,然后坐在陈平安边。
陈平安问:“不看一看青鸾国的佛之辩?”
崔东山摇摇,天机:“一般人只能看到京师重地的两帮人吵架,臭鼻和老秃驴们相互指着鼻骂来骂去,意思不大。真正的较量,是在白寺那位转世佛和青鸾国京城白云观观主这两人之间。一个曾是久负盛名的僧大德,这辈同样悟极;一个是没有任何脚、只会读书而且什么书都读得通的中年士。这两人论,虽然关注的人不会多,但个个都是不小的麻烦,观湖书院,云林姜氏,说不定还有许多从天上落的闲云野鹤,还有难得爬面透气的老王八。一来我是见过大场面的,瞧不起这场辩论;再者我的仇家太多,不适合去那边。”
陈平安:“小心驶得万年船。”
崔东山站起作揖赔罪,:“学生此去,需要带上魏羡同行,恳请先生答应。”
陈平安嚼着枣,笑:“难不是我应该谢你吗?”
崔东山破天荒没说那些谁都不当真的言语,他把双臂放在桌上,十指缠,缓缓:“如今东宝瓶洲中形势复杂,山上山都一团糟,山泽野修趁火打劫,尤其是冒了许多浑摸鱼的地仙,其中不少正派的仙家,行事却很不讲究。那个书简湖,本就是鱼龙混杂的臭缸,所以我建议先生离开青鸾国京师后,不要上去书简湖,先去大隋的山崖书院,刚好可以去那边炼化金文胆,作为第二件本命。
“我会致信一封,让大骊直接将剩的金铜钱送往山崖书院,届时茅小冬会帮先生护阵。这对先生而言,是锦上添,可对于大隋氏而言,却是无形中的雪中送炭,先生不用觉得占了人家多大便宜。大隋本就是文风鼎盛之国,炼化那颗品相极好的金文胆,最是适宜。
“此后,是旧地重游彩衣国、梳国一带,还是返回龙泉郡看一看老宅,问题都不大。
“在那之后,先生再去书简湖就稳妥了。那会儿宝瓶洲中应该已经稳定来,说不定一块大骊礼颁发的太平无事牌,就能够随便让一位地仙低。”
陈平安思考了很久,摘养剑葫芦喝了小炼药酒,终于:“可行,离开青鸾国后,大致上就照你规划的路线走。”
崔东山毫不掩饰自己的如释重负,:“先生放心,这里面绝无坑害先生的谋划。再说了,学生我与先生你,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走的是同一条,先生成就越,我崔东山就是惫懒得整天无所事事,也能沾先生的光,被先生生生提上去。”
陈平安犹豫了一,问:“你如今跟京城那位,是怎么打的?”
崔东山脑袋一重重磕在桌上,一副想死的颓丧模样,咚咚作响地磕了三,抬起:“一说这个,学生就心疼。”
陈平安笑:“你们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崔东山委屈:“可凭啥是那老家伙享福,继续当威风八面的大骊国师,学生却连绣虎的绰号都没了,每次往外面跑,还得风餐宿,藏藏尾?”
陈平安幸灾乐祸:“你就知足吧,除了咫尺里面的那么多件法宝,还有这副比杜懋神外更好的仙人遗蜕。”
崔东山哀叹一声,单手托腮,摆抬望天状,:“倒也是。我如今对那打打杀杀兴趣不大,就是比较容易无聊。了大隋书院还好,与先生朝夕相,乐在其中。在那座东山,小宝瓶不稀罕搭理我,于禄、谢谢之,我看着烦心,李槐、林守一又没得聊,好一个凄凄惨惨、冷冷清清啊。”
陈平安懒得安他什么,何况这位大骊绣虎需要别人宽解心境?天大的笑话。
崔东山直起腰,笑:“先生,藕福地这画卷四人,差不多算是暂时收官了。学生为先生小小复盘,就当离别之前,最后教先生了局棋外棋吧。”
陈平安意识端坐,每次与崔东山学棋,都是如此认真,恭敬:“请说。”
崔东山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小小的伤,只是这些绪收敛得很好,没有丝毫。他先以飞剑画雷池,才:“那隋右边就是个傻妞,像个龙窑瓷瓶,漂漂亮亮的,一砸就碎。不过傻归傻,确实是个先天剑坯,只要玉圭宗愿意栽培,元婴境剑修不在话,至于能否成为上五境的女剑仙,可就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得问过这方天地答应不答应才行。不如何,这隋右边算是画卷四人中运气最好的一个。先生这一路,对她呵护得真好,死了三次,隋右边的心境非但没碎,反而更加明亮。”
陈平安神古怪。崔东山伸并拢的双指,斩钉截铁:“对天发誓,学生这番话绝对没有双关,没有任何言外之意!”
陈平安递给裴钱一颗白如雪的香梨,裴钱双手捂住香梨,拧转几,算是拭净了,这才轻轻啃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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