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韧之要明一些,但大致仍是在一个层次上。而大隋的底蕴,就在于这样的人,在庙堂,在边关,都有不少,这大概勉能算一国国力之所在了。”
崔东山伸第三手指:“第三,接来才是那位可怜兮兮的大隋皇帝。
“此人境最为尴尬。本来好了承担骂名的打算,力排众议,签订耻辱盟约,还把寄予厚望的皇煊,送往披云山林鹿书院担任质。结果仍是小觑了庙堂的汹涌形势。蔡丰那帮崽,瞒着他刺杀山崖书院茅小冬,一旦成功,将茅小冬污蔑为大骊谍,妖言惑众,告诉大隋朝野,茅小冬心积虑,试图凭借山崖书院,挖大隋文运的,这等包藏祸心的文妖,大隋民,人人得而诛之。”
茅小冬没有反驳什么。文妖?他茅小冬都觉得是在夸他了。
浩然天曾经被骂为最大文妖的人,是谁?他与崔瀺的先生。
崔东山笑:“当然,蔡丰等人的动作,大骊皇帝可能清楚,也可能不清楚,后者可能更大些,毕竟如今他不太得人心嘛。不过都不重要,因为蔡丰他们不知,文妖茅小冬死不死,大骊宋氏本不在乎,那个大隋皇帝倒是更在乎些,反正不如何,都不会破坏那桩山盟百年誓约。这是蔡丰他们想不通的地方,不过蔡丰之,肯定是想要先杀了茅小冬,再来收拾小宝瓶、李槐和林守一这些大骊学。不过那个时候,大隋皇帝不打算撕毁盟约,肯定会阻拦。但是……”
崔东山笑意森森:“宋正醇一死,看来确实让大隋皇帝动了心。为帝王,真以为他乐意被朝野上埋怨?愿意寄人篱,以至于国境四周都是大骊铁骑,或是宋氏的藩属兵,然后他们弋氏就躲起来,苟延残?陶鹫、宋善都看得到机会,大隋皇帝又不傻,肯定会看得更远些。
“此人坐在那张椅上,看蔡丰这些人捣鼓。怎么说呢,喜忧参半吧,不全是失望和恼火。喜的是,弋氏养士数百年,的的确确有无数人,愿意以国士之死,慷慨回报。忧的是,大隋皇帝本没有把握赌赢,一旦公然撕毁盟约,两国之间,就没了任何回旋余地。一旦落败,大隋版图必然要承受大骊朝野的怒火。”
崔东山那只手始终保持三手指,笑了笑:“当初我说服宋镜不打大隋,是费了不少气力的。为此,宋镜大怒,与皇帝陛大吵了一架,说这是养虎为患,将外征战的大骊将士的命视为儿戏。好玩得很,一个武夫,大声训斥皇帝,说了一通文人措辞。
“那会儿,咱们那位皇帝陛瞒着所有人,他寿将尽,不是十年,而是三年。应该是担心墨家和家两位修士,当时恐怕连老崔瀺都给蒙蔽了。事实证明,皇帝陛是对的。那个家陆氏修士,确实意图不轨,想要一步步将他制成心智蒙蔽的傀儡。如果不是阿良打断了咱们皇帝陛的生桥,大骊宋氏恐怕就真要闹宝瓶洲最大的笑话了。”
崔东山神眯起,伸第四手指:“然后就到了幕后人,又分两拨。
“那拨真正的人,我猜测自商家与纵横家这两方。他们并无多余动作,不针对茅小冬,更不针对先生你,不针对任何人,只是在顺势而为,对大隋皇帝诱之以利罢了。将大骊取而代之,不说大骊铁骑已经碾过的半洲之地,半洲的一半,也足够让大隋氏先祖们在地底,笑得棺材都要盖不上盖了吧。
“最有意思的,反而不是这拨山人,而是那个打陆圣人一脉门生赵轼的家伙,以新科状元章埭的份,隐藏在蔡丰这一拨人当中。之后连夜城,大隋、大骊双方恨不得挖地三尺,可竟是谁都找不到。就像我先前所说,纵横家嫡传,以这桩谋划,作为学以致用的试练。
“这个章埭巧妙在何呢?
“反过来说,只要大隋皇帝被第一拨幕后人说服,孤注一掷,山崖书院死不死人,死的是茅小冬还是小宝瓶他们,都已经不会改变大局。若是还有犹豫,那么给章埭了这么大一个补都补不上的娄后,大隋皇帝就真的只能一条走到黑。然后章埭拍拍走人了,整个宝瓶洲的大势却因为他而改变。
“修行之人,自己手滥杀人间君主,导致山河改换,那可是大忌讳,要给书院圣人们收拾的。但是纵人心,培植傀儡,或圈禁架空皇帝,或是扶龙有术,凭此翻云覆雨等闲间,儒家书院一般只会默默记录在档,至于后果严不严重,呵呵,就看那个练气士爬得多了,爬得越摔得越重,爬不,反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崔东山收起那四手指,轻轻握拳,笑:“之所以铺垫了这么多,除了帮小冬解惑之外,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
崔东山坐回椅,正:“元婴破境跻上五境,髓只在‘合’二字。
“我与先生细说这些,就是希望先生看待这个世界,能更加全面且透彻,晓得如今天地运转的规矩,到底有哪些条条框框。哪些必须不去碰,哪些可以破而后立,立起来,就是‘合’!被浩然天的正统认可,哪怕儒家的学和书院圣人不认,都得乖乖着鼻!因为至圣先师和礼圣,认!”
陈平安陷沉思。
崔东山走到窗那边,眺望山景,突然转笑:“先生,我也有个问题要问,希望先生为学生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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