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由夏秋。
陈平安经过这段时间的温养,以勤补拙,搁放两件本命的气府,灵气饱满。
关于练拳和炼气一事,陈平安尽量不太过厚此薄彼,但是随着真正成为练气士,近期每天必须耗费至少四个时辰去呼吐纳,陈平安对于未来那个瓶颈的到来,就越发清晰,总有一天,成为七境纯粹武夫,再跻练气士中五境,就需要他再作一次选择。
茅小冬有一天开玩笑:“你在崔东山院里修行的时候,也没见心疼书院的灵气,为何当初在东华山之巅,半灵气都不愿多占,是不是过于矫了?”
陈平安答:“大规矩守住之后,就可以讲一讲乡随俗和人之常了,崔东山、谢谢、林守一,在这座院里,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境界,汲取灵气,且书院默认为无错之举,那么我自然也可以。这大概就像……小院外边的东华山,就是浩然天,而这座院,就变成了一国一地,是一座小天地。没有现某有违本心或是儒家礼仪的前提,我就是……自由的。”
陈平安说得断断续续,因为经常要思量片刻,停想一想,才继续开。
茅小冬,看来当初在东华山之巅炼之时,自己用心良苦的那番话,没白说。
茅小冬又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于人,众必非之。’你觉得理在哪里?”
陈平安答:“本意应该是告诫君,要懂得藏拙,去适应一个不那么好的世,至于哪里不好,我说不上来,只觉得跟儒家心目中的世,相距甚远,至于为何如此,更是想不明白。而且我觉得这句话有问题,很容易让人误歧途,一味害怕‘木秀于林’,不敢‘行于人’,反而让很多人觉得摧秀木、非人,是大家都在的事,既然大家都,我了,就是与俗同理,反正法不责众。可一旦究此事,似乎又与我说的乡随俗,现了纠缠,虽说其实可以细分,因时因地因人而异,然后再去厘清界线,但我总觉得还是很费劲,应该是尚未找到本之法。”
这一次,陈平安仍是说得磕磕,于是他忍不住好奇问:“这类被世人推崇的所谓金玉良言,不可否认,也确实能够免去许多困苦,就像我也会经常拿来自省,但它们真能够被儒家圣贤认可为‘规矩’吗?”
茅小冬哈哈大笑,却没有给答案。
茅小冬然后转移话题:“白非,你怎么看?”
陈平安答:“崔东山曾经说过此事,说那是因为圣人最早造字之时,不够完善,大难免不全,属于无形中带给世人的‘文字障’,时过境迁,后世创造越来越多的文字,当时是难题,如今就很好解决了。白自然是的一,但白不等同于,可怜古人就只能在那个‘非’字上兜兜转转,绕来绕去,照崔东山的说法,这又叫‘脉络障’,不解此学,文字再多,还是白搭。例如有人说一件正确事,旁人以另外一件正确事去否认先前的正确事,其他人乍一听,又不愿意刨问底,细细掰碎,就会意识觉得前者是错,这就算犯了‘脉络障’,还有诸多以偏概全,顺序混淆,皆是不懂来龙去脉。崔东山对此,颇为愤愤,说读书人,甚至是贤人君和圣人,一样难逃此劫,还说天底所有人,年幼时最该开蒙的,就是此学,这才是立之本,比任何低低的理都用,崔东山更说诸百家圣贤文章,至少有半数‘拎不清’。懂了此学,才有资格去领悟至圣先师与礼圣的本学问,不然寻常读书人,看似苦读圣贤书,最终却只是造一栋空中楼阁,撑死了,不过是飘在彩云间的白帝城,不着边际。”
茅小冬细细咀嚼后,笑:“不全是他的愤之言,还是有那么嚼劲的。”
陈平安笑:“崔东山愿意说,我只听,毕竟文圣老先生曾经说过,让我万事多想想,总是好的,哪怕最后得的结论,还是否定,可那看似多走的一圈心路,其实不是冤枉路。”
茅小冬拍掌而笑:“先生妙!”
然后茅小冬一脸期待,希冀着这个小师弟好歹有悟。
陈平安忍着笑,懂了,:“次如果能够见到文圣老先生,我会多聊聊茅山。”
茅小冬轻声:“切记切记,莫要蓄,我家先生不吃这一,比如我说了这句‘先生妙’,你到时候就原原本本照实说,哪怕添油加醋都无妨,却绝对不能弯弯。”
陈平安说自己记了。
最后茅小冬拿给陈平安一封来自大骊龙泉郡披云山的飞剑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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