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滴滴攒来的那气势,能跟刘老成这单枪匹、生生杀一条血路的老不死的比?修为,心,手腕,都不在一个层面上。再给刘志茂一两百年光经营地盘,积攒人脉,然后必须跻上五境,还差不多。反观刘老成,毕竟是崔瀺自己都很欣赏的一方豪杰。
崔东山倒立行走,随:“阮秀留在书简湖,你一样可以顺势而为。一两颗关键棋的自我生发,导致的变数,本无碍大局,同样可以扭转到你想要的大势中去。”
崔东山倒转形,重新站定,满脸无所谓:“找个由给姓宋的,让他们赶离开绿桐城便是。”
崔瀺笑问:“这是为何?明摆着是你小赚的,这都不要?”
崔东山使劲着脸颊:“我当然是要豪赌一场!输了,大不了倾家产;赢了,我也会离开山崖书院,为你谋划宝瓶洲以南的大势。”
这崔瀺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了,不得不问:“这又是为何?”
崔东山耍无赖:“我喜!就喜看到你算来算去,结果发现自己算了个的样。”
崔瀺哈哈大笑:“那你要失望了。”
崔东山打了一通王八拳,到他问了一句:“为何?”
崔瀺笑眯眯:“你可以猜猜看。”
崔东山突然问:“如果刘老成手打死了顾璨,这个局,岂不是虎蛇尾?”
崔瀺反问:“真正需要着急的人,是我吗?不是你才对吗?”
崔东山嘿嘿一笑。
崔瀺微微一笑:“那我可要说一句大煞风景的言语了。若是陈平安开始坦然面对那些茫茫多的冤死之鬼,肯定会有各有意思的事,其中,哪怕只有一个,或是一个的在世亲人,对陈平安当面质问一句:‘歉?不需要。补偿?也不需要。就是想以命换命,得到吗?’那个时候,陈平安当如何自?此心坎,又该如何过?这还只是无数难之一。”
崔东山蹦蹦,双手捂住耳朵:“不听不听,老王八念经真难听。”
朱弦府门房那边。
这一天陈平安坐在门槛上,那个名叫红酥的女,不知为何,不再靠每天汲取一枚雪钱的灵气来维持容貌,于是她很快就恢复到了陈平安初次见她时的老妪面容。
然后在这一天,陈平安突然掏纸笔,笑着说是要与她问些陈年往事,不知合不合适,没有别的意思,让她切莫误会。
在回答问题之前,红酥站在暗屋的房门,笑问:“陈先生,你真是一个诸百家当中的小说家吗?”
陈平安摇:“我不是,但是我有一个朋友,喜写山游记,写得很好。我希望有些见闻,能够将来跟这个朋友重逢的时候,说给他听听,或是记一些,直接拿给他看看。”
红酥提着裙摆,快步走到陈平安边,问:“能坐吗?”
陈平安无奈:“这儿是你家唉。”
红酥笑着坐,离着陈平安还是有段距离。
她有些难为:“陈先生,事先说好,我可没什么太多的故事可以说,陈先生听完之后估摸着会失望的。还有还有,我的名字,真的能够现在一本书上吗?”
陈平安微笑:“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不介意。而且等聊完之后,你一定要记得提醒我,哪些故事可以写,哪些不可以写,哪些人和事,是多写还是少写,到时候我都会一一叮嘱那个朋友的。”
红酥双手攥放在膝盖上,神采奕奕。
陈平安满脸笑意,看着她,神温柔且清澈,就像看到了一个好姑娘。
红酥赶站起,快俏地施了一个万福,这才坐,笑颜如。
她将自己的故事娓娓来,竟然想起了许多她自己都误以为早已忘记的人和事。
陈平安便一一记。
偶尔说累了,红酥便会直直地看着那个脸微白的账房先生低认真写字,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最后陈平安收起了纸笔,抱拳谢。
红酥捂嘴笑不已,然后小声提醒:“陈先生,记得与你朋友说一声,一定要版刻书啊,实在不行,我可以拿几枚雪钱的。”
陈平安皱着脸:“哪好意思拿这么昧良心的银。放心吧,这钱我朋友还是有的。再说了,你也要相信他的文章本事,一定有书肆愿意钱买的。”
陈平安离开后,门房老妪还是满脸笑意,竟是忍不住原地蹦了一。结果发现边站着朱弦府老爷,她赶收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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