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指着崔瀺的鼻,脚骂:“老王八,怎么,不服气,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了?你要是能够指来,我就跟你姓崔,你就是我孙!”
阮秀摇摇。见过找死的,敢这么变着样找死的,真不多见。
崔瀺竟是半不予理睬。当年在书简湖边上的池城楼,多少还是会稍稍理睬一二的。
崔瀺望向南方,又转移视线,往西边望去,问:“知真正的棋盘在哪里吗?”
崔东山皱眉:“中土?老秀才那边,有门?”
崔瀺讥笑:“你如今就是一只井底之蛙。”
崔东山“哎哟喂”一声,忙不迭地帮崔瀺敲打肩膀,殷勤问:“爬上井的老王八,给我这只井底之蛙说说?”
崔瀺振衣弹开崔东山的爪,缓缓:“我与齐静的棋盘,是天,所有的天。一座乌烟瘴气的书简湖,算个什么东西?”
饶是崔东山,都要在这一刻心弦剧震。
阮秀不去想这些,懒。
崔瀺淡然:“就说这么多,你等着就是了。但哪怕是你,都要等上很多年,才会明白这个局的关键之。即便是陈平安这个当局者,在很一段时间,甚至这辈都没办法知,他当年到底了什么。”
崔东山不再有任何玩世不恭的神态,神肃穆,沉声:“崔瀺,那我就拭目以待!”
崔瀺一闪而逝。
崔东山喟叹一声,与阮秀继续赶路。
此后一路无言。
只是龙泉郡地界后,了一场蒙蒙细雨。
崔东山似乎蓦然喜,伸手去接雨,喃喃:“报先生归也,杏雨故乡。”
书简湖之南的群山之中。
又一年夏秋冬,一行人才走完了所有路程。
只是相较于之前两次,多了一个顾璨,所以走得愈发缓慢,越发坎坷磨难。
至于与那些邪修鬼修的冲突,相比之,不痛不。
朱荧王朝国境,已经战火纷飞。
这一趟,就连曾掖都发现了古怪之。
那些游群山之中的山鬼怪猛兽妖,只要陈先生现在它们前,稍稍有些心思起伏,它们就几乎都会有些畏惧,一些胆小的,更是直接退避逃窜。
顾璨也越来越沉默寡言,但是神定。
在此期间,顾璨有过彷徨、挣扎、愤怒,甚至还有两次想要选择放弃。
那个从青棉袍换成了青衫又换回了棉袍的陈先生,言语不多,只是站在顾璨边,有些时候会说话,有些时候会沉默。
陈先生面对那些杀人劫财的鬼修野修,会拳,会剑。
明明是孱弱的魄,动的神魂,拳,剑,却极快极快。
一往无前。
便是那把名为“剑仙”的半仙兵,都逐渐变得极其温顺,每次鞘后,自行归鞘之前,都会萦绕主人四周,缓缓转,如小鸟依人。
这年年关,归程途中,终于迎来了一场鹅大雪。
这年风里,重返书简湖。
在一山,依稀可见幽绿湖之际。
顾璨突然说:“陈平安,接来,让我自己走去吧。”
陈平安转看着神毅的顾璨,温声问:“想好了吗?可能会死的。我可以再陪你走一年。”
顾璨摇:“足够了!”
陈平安了他的脑袋。
顾璨说:“但是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陈平安被人打死了,我一定会先忍着,然后杀他全家,祖宗十八代的坟,都一个一个刨开。反正那个时候,你不着我了,也没办法骂我。”
陈平安无奈而笑。
曾掖和笃宜听得心惊胆战。
要知,顾璨决心修行之后,修行之快,真是让笃宜都觉得自己是个修行路上的瘸,人家顾璨不是走路,那是直接乘坐仙家渡船的。
因为顾璨如今已是府境修士,并且即将破开瓶颈。
陈平安就此与顾璨他们分扬镳,独自一骑,说要一直往北走,有可能哪天就会乘坐仙家渡船,快一返回龙泉郡。
一人一骑。
走过了书简湖边境,走了石毫国境。
经常会有路人,看到一个青衫负剑的游侠,人与都快瘦成竹竿了,骑的年轻人却神熠熠。
在那之后,陈平安就不再骑,缓缓北行。瘦很快壮起来,只是主人还是那般消瘦。
这一天,陈平安牵沿着一条泥路,经过一一望无垠的油菜田。
陈平安停步,那匹也心有灵犀地几乎同时停蹄。
陈平安坐在田垄上,匹在旁徘徊。
陈平安挠挠,摘养剑葫,喝了酒,然后捧着养剑葫,自语:“齐先生,你真的不在了啊,我还以为能够再见到你一次呢。”
陈平安笑了起来。
也好,见着了自己这般惨淡模样,说不定连齐先生的小师弟,都不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