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自古饮者最难醉(2/10)

朱敛问：“少爷这么快就要走了？”

形佝偻的朱敛着，微笑不语。

小丫突然笑：“还有一句，‘溪湍急岭嵯峨，行不得也哥哥！’”

陈平安笑着弯腰，裴钱一只手掌遮在嘴边，对他小声说：“那个周仙，虽然瞧着狐媚狐媚的，当然啦，肯定还是远远不如女冠和姚近之好看的。但是呢，师父我跟你说，我瞧见她心里面，住着好多好多穿破衣服的可怜小人哩，都跟当年的我差不多，瘦不拉几的，快饿死了，而她呢，就很伤心，对着一只空落落的大饭盆，不敢看他们。”

裴钱伸一只手掌，轻轻晃动了两，示意她要与师父说些悄悄话。

朱敛说是去瞅瞅岑鸳机练拳，走了。

“哦，晓得嘞。”

“其实不是什么都不能说，只要不带恶意就行了，那才是真正的童言无忌。师父之所以显得不近人，是怕你年纪小，习惯成自然，以后就拧不过来了。”

陈平安放手中还剩大半的瓜

朱敛挠挠，：“没事，就是没来由想起咱们这大山之中，鹧鸪声起，离别之际，有些。”

陈平安笑容灿烂，轻轻伸手住裴钱的脑袋，她的脑袋动不了，但反而左摇右晃起来。

陈平安有些奇怪，问：“为何是周琼林？”

“不许在背后说人闲话。”

陈平安喃喃说了句先前那位仙说过的一句话：“是这样啊。”

裴钱想了想，很快就想了补救之法，她张大嘴，然后摇晃脑袋，了一个狼吞虎咽的样，：“好了，我已经把话都吃回肚啦，师父赶开心起来！”

不料裴钱还是摇跟拨浪鼓似的，否认：“再猜再猜！”

宋园独坐在前边车的车厢，唉声叹气。

“等师父离开落魄山后，你去衣带峰找那个周，就说邀请她去落魄山客。但是如果周要你帮着去拜访龙泉剑宗之类的，你就说自己是个小孩，不得主。如果有些事，实在不敢确定，你就去问问朱敛。”

“可是左耳右耳，不是好事啊。朱老厨就总说我是个不开窍的，还喜说我既不个也不脑。师父，你千万别信他啊。”

陈平安随答：“衣带峰刘云？”

陈平安心一震，猛然间抬望去，车队已经远去。

陈平安觉得也没能真正琢磨朱敛的言之意，多是“山闻鹧鸪”，阐述离别苦之类。陈平安懒得多想了，稍后还要登楼，多担心自己才是。

车帘掀开，周琼林看着那走在旁的一大一小，只是那两人顾着埋赶路，让她有些无奈，自己通蛊惑男心思的十八般武艺，却遇上了个不解风的瞎。

陈平安疑惑：“怎么个说法？有话直说。”

裴钱摇摇，：“再给师父猜两次的机会。”

陈平安到了竹楼，没有着急登楼，在崖畔石凳上坐着。裴钱很快就带着已经名为陈如初的粉裙女童，一起飞奔过来。

见陈平安缓缓而行，裴钱挥着行山杖，有些疑惑，扬起脑袋，问：“师父，不开心吗？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那就别想了，听听就好。”

“师父，你说得弯来绕去，我又用心好学，喜认真想事，结果我脑壳疼哩。”

陈平安憋了半天，问：“岑鸳机就没说你为老不尊？”

陈平安摸着额，不想说话。

裴钱像只小麻雀围绕在陈平安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朱敛笑呵呵：“小姑娘只称赞老是丹青圣手。”

陈平安无言以对。

对于善于钻营的周琼林，陈平安谈不上反，但是更说不上喜。

陈平安：“那艘跨洲渡船最近几天就会到达角山。”

主要是她那拉拢关系的方式，太不得妥当了，很容易给宋园惹上麻烦，万一惹来了恶，周琼林可以返回南塘湖青梅观，继续当她的仙，但是作为她半个朋友的宋园，以及宋园所在的衣带峰，可都走不掉，这一，才是让陈平安不愿给周琼林半面的关键所在。

“师父为什么不自己邀请周琼林？不过，由我这个师父的开山大弟亲自，她也应该觉得很荣幸了。”

真不知压岁铺两人，到底是谁逗谁，好像谁也没占着便宜。

陈平安娴熟伸手，结果手里上多了一把瓜。

陈平安笑：“跟师父一样，是宋园？”

车队缓缓而过，驶去很远后，事先得了吩咐的车夫才敢加快蹄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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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落魄山，郑大风还在忙着监工，不稀罕搭理陈平安这位山主。

陈如初是文运火蟒化，其实读书极多，所以陈平安忍不住问：“古诗词和文人笔札，关于鹧鸪，有什么说法？”

“我只是认可她那些不为人知的善举，不是认同她在经营关系一事上的不周密，所以师父就不能面。不然一旦让她误以为龙泉郡山皆如我们落魄山，就她那行事风格，兴许在青梅观那边顺风顺，可到了这边，迟早要碰吃苦。能够在这里买山的修仙师，一旦跟她起了冲突，可不会什么南塘湖青梅观，到最后，可不就是我们害了她？”

“有师父在啊。”

陈如初赶忙停嗑瓜，正襟危坐，把一大堆关于鹧鸪的诗词篇章娓娓来，听得裴钱直打瞌睡，赶多嗑瓜提神。

三人一起去往竹楼。

裴钱“哦”了一声，：“放心吧，师父，我如今待人接，很滴不漏的，压岁铺那边的生意，这个月就比平时多挣了十四两三钱银！这在南苑国那边，能买多少箩筐的雪白馒啊！师父，再给你说件事啊，挣了那么多钱，我这不是怕石柔见钱起意嘛，还故意跟她商量了一，说这笔钱我们偷偷藏起来好了，反正天不知地不知，就当是姑娘家家的私房钱啦，没想到石柔竟然说要好好想想，结果她想了好多好多天，我都快急死了，一直到师父你回家前两天，她才说了一句‘还是算了吧’。唉，这个石柔，幸好没答应，不然就要吃我一疯剑法了。不过看在她还算有良心的分上，我就自己掏腰包，买了一把铜镜送给她，就是希望石柔能够不忘本，每天多照照镜。哈哈，师父你想啊，在镜里，石柔看到了个不是石柔的糟老……”

“但是如果我自己并不知是恶意，但其实又是真的恶意，结果就了错事，办了坏事，怎么办？”

跻府境，却也不是真傻。

朱敛的宅里，墙上已经挂满了画卷，皆是仕女图，而且画的全是北岳地界的女神祇，栩栩如生，十分传神，光是发髻就多达十余。

路上，裴钱吭哧吭哧耍了一疯剑法后，笑眯眯问：“师父，你猜那三个人里面，我最顺哪个？”

裴钱灵光乍现，忙：“哦，老厨是说秀秀呢。”

陈平安一雾。

这个周仙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回上了衣带峰，一定要私底跟师父说两句，省得云给她带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