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敲打自己,还是无心之语?
范云萝脚步不停,突然转问:“对了,那人姓甚名谁?”
老妪尴尬:“对方好像没有自报名号。”
范云萝停形,呆若木,蓦然双袖挥动,双脚跺,悲苦万分:“我最拿手的草人都扎不成了。”
老妪无可奈何。城主府邸的那间闺房都堆放多少个小草人了,哪一次用?
范云萝本就材矮小,衣裙又大,行走府邸之间,其实像……一会走路的萝卜。
宝镜山涧,定决心的陈平安用了不少法,例如掏一书简湖紫竹岛的钓竿,瞅准底一后,不敢观过多,很快闭气凝神,然后将鱼钩甩中,试图从底钩起几晶莹白骨,或是钩住那几件散发淡淡金光的残破法,然后拖曳涧。只是试了几次,陈平安惊讶地发现湖底景象好似那海市蜃楼,幻影而已,次次提竿,空空如也。他不信邪,又试了几法,始终无法从底取任何一件东西。
觉得可能是这涧育天地灵气,形成了类似山阵法的屏障,陈平安最后还拈了一张黄符纸的破障符,以此开,迅猛丢中,再抛竿跟随那条小路闯底。只是符箓在运沉的中燃烧极快,依旧无功而返。
陈平安蹲在边,有些心疼那张破障符。杨崇玄躺在对岸雪白石崖上,笑:“别说你这等哨的取巧手段,历史上多少地仙修士法宝尽,甚至还有修士借用了一只价值连城的饮瓶,耗费灵气,运转神通,从此涧中汲无数,饮瓶中的都足够淹没一座王朝大城,可还是不曾从此涧中取任何一件东西,一笔买卖亏惨了,知原因吗?”
陈平安笑:“还望杨友解惑。”
游历在外,喊人友,最不会犯错。
杨崇玄双手叠放作枕,晒着太,眯望向天空,缓缓:“许多山喜让容月貌的女修以那镜月的术法作为谋财手段,世间男修士看那一碗,幕之中,风万的仙们一个个近在咫尺,似乎手可及,可真实距离有多远?你这鱼线,又能有多?十万八千里有没有?”
陈平安恍然:“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多了。”
杨崇玄说:“世间异宝,除非是刚刚现世的那,勉能算见者有份,至于这宝镜山,千百年来已经给无数修士踏遍的老地方,没福缘,哪有那么容易收中。我在这边待了这么些年,不也一样苦等而已,所以你不用觉得丢人现,当年我更可笑的法都用上了,直接涧,想要探底,结果往容易,归路难走,游了足足一个月,差没溺死在里。”
陈平安由衷称赞:“杨友好的修为。”
杨崇玄叹了气:“凑合吧。京观城那位城主据说探幽达一年之久,一样没能找到那支开门见镜的金钗。虽说这位城主是死,占了天大的便宜,可我哪怕死而为鬼,相信仍是支撑不到一年。”
陈平安好奇问:“这山涧终究气郁,到了鬼蜮谷以外,找到合适买家,说不定几斤就能卖枚雪钱,那位当年借用饮瓶的修士在瓶中储藏了那么多山涧,为何不是赚大了,而是亏惨了?”
杨崇玄笑:“这离了宝镜山地界,气就散极快,除非是藏在咫尺、方寸当中,不然一旦窃取山涧之过多,到了外边,便会如洪决堤。当年那位上五境修士就是一着不慎,到了骸骨滩后,将那法宝品秩的饮瓶从咫尺当中取,储过多的饮瓶扛不住那气冲击,当场炸裂。所幸是在骸骨滩,离着摇曳河不远,若是在别,这家伙说不定还要被书院圣人追责。”
杨崇玄笑:“十斤未经提炼运的山涧在骸骨滩卖一枚雪钱不难,前提条件是你得有方寸或咫尺,再就是有一两件类似饮瓶的法,品秩别太,了容易坏事,太低就太占地方。地仙之不敢来此取,为地仙,又哪里稀罕这几枚雪钱?”
陈平安便摘养剑葫放山涧中,汲满葫。
自己终究是开辟了府的半吊练气士,当初掏钱喝那摇曳河畔茶摊的沉茶也有弥补气的考量,若是能够装上这一葫芦山涧,勉不算白跑一趟宝镜山。不过离开鬼蜮谷之前,确实可以再跑一趟宝镜山。传说中的饮瓶是不用奢望了,可以多备一些瓶瓶罐罐,装个几千斤山涧,回到了骸骨滩,看能否与那茶摊掌柜笔生意,也是一笔不菲的收。
杨崇玄只是瞥了陈平安手中的朱红酒壶,略微讶异,却也不太上心。
“谢友之言。”陈平安站起,抱拳,“既然宝镜山与我注定无缘,杨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