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东宝瓶洲。”
袁宣嘿嘿一笑:“其实听你音便知你是别洲人氏了。”
陈平安笑:“老江湖。”
袁宣一愣:“真心话?”
陈平安说:“客气话。”
袁宣哈哈大笑,开心不已。就说嘛,天钓友是一家,没啥坏人。自己自小就喜好垂钓,自然都是被于此的太爷爷带来的。太爷爷老早就说过,智者乐,嗜好垂钓更是难能可贵,因为智慧机之人反而最难心定,而钓鱼就最讲求一个“定”字。
双方就此告别。三郎庙袁宣主仆一行跟随杜文思沿着那条官路去往青庐镇,陈平安则去往铜官山,会一会那儿的搬山猿和撵山犬,尤其是前者,要多领教领教他们的铜铁骨。
至于袁宣所在的三郎庙,陈平安在龙泉郡查阅北俱芦洲风土人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了解。三郎庙是北俱芦洲一间最大的兵铺,碑极好,名副其实的友遍天。当然,三郎庙修士最著名的,是一个个都很能打。
难怪袁宣会如此单纯心善,与老龙城范二有些像,似乎跟在倒悬山拥有一座猿蹂府的皑皑洲刘幽州也有些相似。一个能够让披麻宗宗主竺泉都上心、让金丹地仙杜文思亲自迎接的三郎庙弟,鬼蜮谷那些山泽怪,在他中,当得起“大妖”“凶悍”这类措辞?说到底,还是在善意提醒他陈平安。
有钱人家的孩若是人人如此,大概世就能太平许多吧。只可惜书简湖黄鹤、桐叶洲大泉王朝边陲客栈遇到的三皇刘茂,还有那个风雪夜杀陈平安不成反被杀的皇,这样的权贵弟很多。
即便遇上了都可杀,也皆杀,似乎总是杀不净的,这些顺着各自脉络走到位的货只会如雨后笋般冒一茬又一茬,风又生。是世间齐先生这样的人太少太少,还是崔瀺这样的人必须存在?
陈平安行走在山野荒芜小路上,摘养剑葫,喝了一,却发现里面是那山涧了,而不是酒。他回望一自己在日照的背影,脚尖一,在枯黄茅草上飞掠,直奔铜官山而去。
鬼蜮谷六圣之一的搬山大圣就铜官山,那只搬山猿淬炼得无比横,使一双星锤。
与陈平安分扬镳的袁宣那边,当少年发现杜文思是个话不多的和蔼辈后,他自己的话反而多了起来,将一路上的见闻趣事都说给杜文思听。其间杜文思有意无意转看了一那个年轻游侠的背影,若有所思。据说肤腻城范云萝在乌鸦岭被一位年轻剑仙重创,差没死在对方剑,还是白笼城蒲禳面阻拦才没有惹起更大的风波。不知袁宣是怎么与此人认识的,瞧着此人不像是个急躁的修士,为何如此锋芒毕,到了鬼蜮谷应该没多久,就直接惊动了蒲禳?若是蒲禳执意杀人,鬼蜮谷没谁拦得住,宗主不行,京观城那位玉璞境英灵也未必可以。
蒲禳杀剑修,尤其狠辣,从不手。杜文思想起近年那些风草动,各大城池之间的暗涌动,便有些忧虑。冥冥之中,风雨来。
杜文思已经算是披麻宗最不理会修之外俗事的练气士,而且从宗主到同门,也有意让他不掺和其中,只安心打破瓶颈,可如今连他都察觉到那些蠢蠢动,鬼蜮谷事态的严重可想而知。至于肤腻城范云萝对外宣称自己是她的义兄,杜文思只觉得哭笑不得,还有些佩服她能够琢磨如此想法,便由着她去了。
修行之人的大本如一座山岳,红尘皆是过云烟,山上的草木枯荣、山涧淌,无须留住,所以都可以不用计较。
陈平安缓缓而行,思绪飘远,始终无法心静。
这个世界,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但也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坏。
可是每一“可能”,都意味着意外和万一。在人生路上遇到的每个人,可能都是别人牵挂肚的梦中人。
陈平安越来越明白那些为恶之人的心路脉络。但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可以活得很好,甚至比好人还好。
不知不觉,陈平安神沉幽邃,但心霾又很快散去,只是觉得有些郁闷。等他到了铜官山,别说搬山猿,就连一只撵山犬都没能碰到。估计是杜文思先前的御风远游动静太大,惊吓到了这边的怪鬼。
陈平安有些无奈。若是平时,暴戾的搬山猿只要给它嗅到了一丁儿人味,应该会很轻易就主动现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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