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隋景澄苦笑:“让浑江蛟杨元再来杀咱们一杀不就成了?”
隋新雨满脸悲恸:“我命休矣!”
隋景澄没来由泪满面,重新好幂篱,转说:“爹你其实说得没有错,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如果不是我,便不会有这么多的灾祸。若是我早就嫁给了一位读书人,去了远方他乡,相夫教,爹你也安安稳稳继续赶路,与胡新丰一起去往大篆京城,兴许还是拿不到百宝嵌清供,但是与人对弈,到时候会买版刻良的新棋谱带回家,还会寄给女儿女婿一两本……”
她凝噎不成声,隋新雨久久无言,唯有一声叹息,最后惨然而笑:“算了,傻闺女,怪不得你,爹也不怨你什么了。”
父女两骑缓缓而行,那条茶古远的一棵树枝上,有位青衫书生背靠树,轻轻摇扇,仰望天,面带微笑,慨:“怎么会有这么明的女,赌运更是一等一的好,比那桐叶洲的姚近之还要有城府,这要是跟随崔东山上山修行一段时日,山之后,天晓得她会不会将无数修士玩于掌?有意思,勉算是一局新棋盘了。”
沉默片刻,一一收敛了笑意,陈平安喃喃:“棋盘是新棋盘,人心呢?”
梅雨时节,异乡行旅,本就是一件极为烦闷的事,何况像是有刀架在脖上,这让老侍郎隋新雨更加忧虑。经过几驿站,那些墙上的一首首羁旅诗词,更是让这位文豪同受,好几次借酒浇愁,看得两个小辈愈发忧心,唯独隋景澄始终泰然之。
四骑只敢拣选官去往五陵国京畿,这一天暮中,暴雨刚歇,哪怕快加鞭,依旧没办法在夜前赶到驿站了,这让隋新雨苦不堪言,环顾四周,总觉得危机四伏。若非他骨还算朗,辞官还乡后经常与老友一起游山玩,否则早就病倒了,本经不起这份颠簸逃难之苦。
官上现了一个半生不熟的面孔,正是茶古行亭中的江湖人,一个满脸横的青壮男。他与隋家四骑相距不过三十余步,手持一把刀,二话不说向他们奔跑而来。
隋新雨声喊:“剑仙救命!”只是天地寂静无声。
之后,他边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蹄声,隋景澄一骑突。
刀光一闪,她和持刀汉而过,腰似乎被刀光撞了一,躯弯一个弧度,从背上后坠摔地,呕血不已。
那汉前冲之势不停,缓缓放慢脚步,踉跄前行几步,颓然倒地,面目、脖颈和心三各自被刺了一支金钗。若非金钗数量足够,其实很险,未必能够瞬间击杀他。比如他面目上的金钗就只是穿透了脸颊,瞧着血模糊而已,心金钗也偏移一寸,未能准刺透,唯独脖颈那支金钗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隋景澄摇摇晃晃站起,摸了摸腹。不知为何,那名江湖刀客在刀之时将刀锋转换为刀背,应该是为伤人而不为杀人。隋景澄尽量让自己呼顺畅,耳中隐约听到在极远响起轻微的一声。她转过去,喊:“小心!快躲避!”
有人挽一张大弓劲,箭矢疾速破空而至,呼啸之声动人心魄。
隋景澄嘴角渗血丝,仍是忍着腰剧痛,屏气凝神默念诀,照当年人所赠那本小册上所载秘录图谱,一手掐诀,纤腰一拧,袖飞旋,三支金钗从官尸上,迎向箭矢。金钗去势极快,哪怕晚于弓弦声,仍是撞在了箭矢之上,溅起了三粒火。可是箭矢依旧不改轨迹,激向坐背上的隋新雨颅。
隋景澄满脸绝望,哪怕将那件素纱竹衣偷偷给父亲穿上了,可若是箭矢中了颅,任你是一件传说中的神仙法袍,又如何能救?她瞪大睛,泪一就涌眶。
生死关,可见诚挚。哪怕对那个父亲的为官为人并不全认同,可父女之不得假。
就像那件纤薄如蝉翼的素纱竹衣,之所以让隋新雨穿在上,一分原因是隋景澄猜测自己暂时并无命之危,可大难临,并非世间所有女都愿意这样去赌的,尤其是像隋景澄这志在生修行的聪明女。
一刻,一袭负剑白衣凭空现,刚好站在了那支箭矢之上,将其悬停在隋新雨附近,轻轻飘落,脚箭矢坠地化作齑粉。
又有一支箭矢呼啸而来,这一次速度极快,炸开了风雷大震的气象。在箭矢破空而至之前,还有弓弦绷断的声响,但仍然被那白衣年轻人一手抓住,在手中轰然碎裂。
陈平安望向箭矢来,笑:“萧叔夜,你不是刀客吗,怎么换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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