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江湖酒一口闷(2/10)

这一路走得安稳，昼夜不停

陈平安叹了气：“那你有没有想过，赠送你机缘的人初衷为何？有没有想过一可能，万一此人修为比曹赋幕后人更，用心更加险恶，算计更加远？”

所以陈平安慨：“希望先前猜测是我太心思暗，我还是希望那位云游人将来能够与你成为师徒，携手登山，饱览山河。”

隋景澄睫微颤。那人说得直白浅显又“杀机暗藏”，她又本就是心肝玲珑的聪慧女，越思量越有收获，只觉得心目中那幅风景壮阔的山上画卷终于缓缓显一角。隋景澄问了一个不符合她以往的问题：“前辈，三件仙家，当真一件都不要吗？”

陈平安：“正理。”

隋景澄抹了一把脸，突然笑了起来：“若是遇见前辈之前，或者说换成是别人救了我，我便顾不得什么了，跑得越远越好，哪怕愧对当年有大恩于我的云游人，也会让自己尽量不去多想。现在我觉得还是剑仙前辈说得对，山的读书人遇难自保，但是总得有那么一恻隐之心，那么山上的修人遇难而逃，也要留一份恩之心，所以剑仙前辈也好，那位崔东山前辈也罢，我哪怕可以有幸成为你们某人的弟，也只记名，直到这辈与那位云游人重逢之后，哪怕他境界没有你们两位，我都会恳请两位允许我改换师门，拜那云游人为师！”

陈平安摇摇：“取之有。”

陈平安说：“我在你决定去东宝瓶洲后才与你说这些，就是要你再一次心境上的取舍，应该如何对待那位可能这辈都不会现，也可能就在今夜现的云游人。假设那位人对你心存善意，只是担心在你修行之初对你太过照拂会苗助，且如今尚未知晓五陵国和隋家事——毕竟修之人，境界越越是不知人间寒暑——那么你可以暂时去往东宝瓶洲，却不可匆匆忙忙拜崔东山为师。若是那人一开始对你就用心不良，便无此顾虑了。可毕竟你我如今都不能确定事的真相，怎么办？”

隋景澄了一冷汗。

隋景澄会心一笑。

隋景澄迷迷糊糊反问：“怎么办？”

此后两人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不过由于隋景澄白天需要在固定时辰修行，陈平安就买了一辆车，自己当起了车夫。隋景澄主动说起了《上上玄玄集》的修行关键，讲述了一些吐纳之时，不同时刻，会现眸温如气蒸，目刺痛如有电光萦绕，脏腑之沥沥震响、倏忽而鸣的不同景象。陈平安其实也给不了什么建议，再者，隋景澄一个门外汉，靠着自己修行了将近三十年而没有任何病症迹象，反而肌肤细腻、双眸湛然，应该是不会有大的差池了。

隋景澄确实心有余悸。什么被曹赋师父炼化为一座活人鼎炉，被传授法之后，与金鳞老祖师双修……她虽然一心向，却不想成为这不由己的可怜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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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景澄愣了愣，思量片刻，摇：“没有了。”

隋景澄伸手拭额汗，然后用手背抵住额，摇：“都想不明白。”

隋景澄一脸茫然。这段时日，颠沛离好似丧家犬，峰回路转，跌宕起伏，今夜之事，这人的三言两语，更是让她心大起大落。

陈平安说：“曹赋先前以萧叔夜将我调虎离山，误以为稳胜券，在小路上将你拦，对你直说了随他上山后的遭遇，你就不到可怕？”

问：“前辈，曹赋、萧叔夜此行之所以弯弯绕绕，鬼祟行事，除了不愿引起大篆王朝和某位北地小国皇帝的注意，是不是当年赠我机缘的人，他们也很忌惮？说不定曹赋的师父，那什么金丹地仙，还有金鳞主的师伯老祖不愿意面，亦是类似拦路之时，曹赋让那持刀的江湖武夫率先面，试探剑仙前辈是否隐匿一旁，是一样的理？”

他耐心解释：“山上修士一旦结仇，很容易纠缠百年。这就是山上有山上的规矩，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曹赋、萧叔夜打心底轻视江湖，觉得全是些小鱼小虾，可是对于山上的修行忌讳和复杂形势，他们不懂，他们的幕后主使也会一清二楚，所以才有这么一遭。如今曹赋只是忌惮我的飞剑，幕后之人却还要多一重顾虑，便是你已经想到的那位云游人。若是你的传人只是一位外乡地仙，他们权衡之后，是不介意手一笔更大买卖的，但如果这位传人为你派遣来的护人是一位金丹剑修，幕后之人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和家底到底经不经得起两位‘元婴修士’的联手报复了。”

隋景澄偷着笑，眯起眸看他。他一就想明白她中的无声言语，瞪了她一：“我与你只是看待世界的方式如一辙，但是你我心大有不同。”

陈平安伸手虚两，示意她不用太过害怕，轻声说：“这只是一可能而已。为何他敢赠送你三件重宝？既给了你一桩天大的修机缘，无形之中，又将你置于危险之中。为何他没有直接将你带往自己的仙家门派？为何没有在你边安护人？为何笃定你可以凭借自己成为修之人？当年你娘亲那桩梦神人怀抱女婴的怪事有什么玄机？”

陈平安突然问：“没有更多的想法了？”

有些言语，需要去看而不是听。这就是山上修行的好。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看得来隋景澄这些言语说得很是诚心。

隋景澄忍不住笑声，难得孩心，开始环顾四周：“师父，你在哪儿？”天晓得会不会像当初那位背竹箱的青衫剑仙前辈，可能远在天边，也可能近在前。

陈平安跟着笑了起来。当然，隋景澄那个“师父”没有现。

陈平安：“世事大多如此，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真想明白了也未必是好事。”

陈平安气笑：“什么怎么办？”

陈平安再次睁开，微笑不语。这隋景澄，心真是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