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变与不变(10/10)

多说，他便多问了：“老爷，为什么你到了一地方，都要跟那些城池、乡野学塾的夫先生们聊几句？”

柳清风说：“读书怎么来的？家中父母之后，便是教书先生了，如何不是我们读书人必须关心的要事？难不成天上会凭空掉一个个满腹经纶并且愿意修齐家的读书人？”

柳蓑嗯了一声：“老爷还是说得有理。”

柳清风微微一笑：“这件事，你倒是可以现在就好好思量起来。”

柳蓑：“好嘞！”

突然有一群青壮男、大少年飞奔而来，见着了柳清风和书童柳蓑这块风宝地，一人跃上墙，：“一边去。”

少年书童柳蓑面有怒容，不承想自家老爷已经站起，什么话都没说，就默默了矮墙墙，他只好跟着照，去别欣赏竹，只是再看，便看得不真切了。把柳蓑气得不行。

柳清风站在别，伸脖，踮起脚，继续看那村庄晒谷场的竹。

柳蓑闷闷不乐。自家老爷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好，这不太好。

“不与是非人说是非，到最后自己便是那是非。”

柳清风笑：“不与伪君争名，不与真小人争利，不与执拗人争理，不与匹夫争勇，不与酸儒争才，不与蠢人施恩。”

这是不争。

其实还有争的学问。不过柳清风觉得和边少年晚一些再说会更好。年少读书郎，不用心读书，光想大理，反而不是好事。只需不犯大错就行了。

柳蓑鼓起勇气，第一次反驳无所不知的自家老爷：“什么都不争，那我们岂不是要一无所有？太吃亏了吧。哪有活着就是给人步步退让的理。我觉得这样不好！”

柳清风微笑：“再好好想想。”

柳蓑摇：“就是想不明白。”

柳清风收回视线，转看着柳蓑，打趣：“这么笨，怎么当我的书童？”

柳蓑嘿嘿一笑。

柳清风突然说：“走了。”

柳蓑跟着柳清风一起离开。

柳清风缓缓而行，想着一些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事。

柳蓑原本还有问题，只是一看到老爷这个模样，就知自己不可以再打搅老爷了。

李宝箴如今的作为，柳清风只会袖手旁观。

李宝箴的野心，也可以说是志向，其实不算小。

这个大骊南方绿波亭谍的几大目之一，在一个尝试，从底层开始细细谋划，读书、江湖豪侠、士林领袖、庙堂官员，在他李宝箴青鸾国后，所有人都开始是他一手控的棋，当然这些人如今几乎全是年幼无知的孩，例如那个获封“大周正”的神童。

听上去很不合礼，谋意味十足，显得气森森、杀气腾腾，实则不尽然。李宝箴就像是在搭建一座屋舍，他的第一个目的，不是要当什么青鸾国的幕后皇帝，而是能够有一天，连那山上仙家的命运，都可以被世俗王朝掌控。理很简单，连修坯都是我李宝箴与大骊朝廷送到山上去的，年复一年，修坯成了某个开山老祖或是一大拨山门砥，此以往，再来谈山的规矩一事，就很容易讲得通了。

在这期间，那个青鸾国大都督韦谅冷旁观，偶尔还会制定几项李宝箴本人都必须遵守的规矩。

柳清风对于李宝箴的谋划，从意图到手腕，看得一清二楚，说句难听的，要么是他柳清风玩剩的，要么就是他柳清风故意留给李宝箴的。

比如今年以来，青鸾国又有几个文坛名士声名狼藉。怎么？依旧是柳清风当年教给李宝箴的那三板斧，先捧，将那几人的诗词文章说成足够比肩陪祀圣人，将那几人的人品嘘到德圣人的神坛。然后有人来说几句中允之言，继而开始悄然蓄势，开始引领文坛舆论，诱使中立之人由衷厌烦那几个其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德圣人。最后就更简单了，你们不是德无瑕的圣人吗？那就以随胡诌的言语大肆编派，以私德有亏攻讦那几人。这个时候，就到江湖、市井发力了，云游四方的说书先生，私家书肆掌柜，开始番上阵，当然还有李宝箴自己私底笼络的一拨“御用”文人，开始痛心疾首，仗义执言。到最后，文坛名士一个个败名裂，而无形中推波助澜的老百姓，当真介意真相吗？可能会有，但注定不多，绝大多数，不就是看个闹？就像柳清风今天这样，远远看着那竹的闹。

为何要奢望本就是图个闹的众人去多想？柳清风就不会。

何况天底从来没有不散场的闹。喧嚣过后，便是死寂。历来如此。

柳清风笑了笑，自言自语：“我开了一个好啊。”

何况李宝箴很聪明，很容易举一反三。

柳清风突然停脚步，对边少年书童说：“柳蓑，记住，如果将来有一天，不是谁来劝你害我，无论是当一枚线隐蔽的棋，还是比较匆忙的仓促刺杀，你只答应，不但答应对方，你还要手段尽，竭力而为，不需要有任何犹豫和留。”

柳蓑脸惨白，脑一片空白，本不明白自家老爷为何要说这吓人的言语。

柳清风神如常，轻声：“因为你肯定无法成功。我将你留在边，其实就是害你一次，所以我必须救你一次，省得你为了所谓的义，白白死了。在此期间，你能够从我这边学到多少，积攒多少人脉，最终爬到什么位置，都是你自己的本事。至于为何明知如此，还要留你在边，就是我有些想知，你到底能不能成为第二个李宝箴，而且比他更加聪明，聪明到最终真正裨益世。”

柳蓑满脸泪，是被这个陌生的自家老爷吓的。

柳清风轻声问：“记住了没有？”

柳蓑抹了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