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叩心关。
老真人桓云,其实资质极好,只是北俱芦洲大渎沿途的所有山地仙,都觉得他桓云在符箓一途前程远大,与自大契合,才有如今的风光,其实桓云心知肚明,这叫作哑吃黄连有苦说不。曾有人明言,他桓云若是早早宗字仙家,然后别学那里胡哨的鬼画符玩意儿,早就是一个有望跻上五境的元婴修士了。所以对于“得失”二字,桓云极。
实在无奈之时,唯有当作一场砥砺心的修行,来解忧愁。
山巅那座观中供奉着一尊中年人的坐姿神像,神像目视前方,双手摊掌叠放在前。香案之上有一只黄铜小香炉,还剩半炉香火余烬。
谁都知那只光可鉴人的小香炉绝对是一件门重,但是谁都没有去碰。
狄元封轻声问:“孙人,可在你们门神像挂像册上,见过此人?”
孙人摇摇:“从未见过。”
有句话他没敢说,前这个人,相貌平平,整座神像给人的觉,无非就是平淡无奇,甚至不如室那四尊天王神像给人带来的震撼大。
陈平安凝视着那尊神像,似乎和东海观观那个老人一起在藕福地的光之中游历的三百余年中,偶尔会看到老观主也是这般坐姿,只是不常见,可能在凡夫俗中,此坐姿终究怪不到哪里去,但是陈平安却有一模糊不清的觉,总觉得老观主的那份修真意,和前中年士神像上的有些神似。
陈平安记起一家典籍上的四个字:离境坐忘。
岁月悠悠,修士不知山寒暑,已逝之人,空留一尊神像,任你生前如何法妙,又能如何?岂不是更不知四季更迭?人修,修到最后,到底会到何?
陈平安心中叹息,从咫尺当中取三炷山香,搓燃香之后,在小香炉之。
孙人觉得这个友真是痴心妄想,难不成还希冀着神像人还有残留元神,就因为你燃三炷香,便有机缘降临?
黄师和狄元封则都没阻拦陈平安上香。
事实上他们更是想要通过黑袍老人冒冒失失的烧香举动,来判断那只小香炉会不会因此发机关,多一桩机缘,或是惹来杀之祸。因为小香炉是必然要带走的,有人愿意涉险探路更好。
等到三炷香燃烧殆尽,并没有任何动静。
狄元封便笑:“黄老哥先得了一件法袍,我得了两件佩饰,那么这只香炉该归谁了?孙,陈老哥?”
陈平安笑着说:“我就算了,山中那么多建筑,十之七八都没逛,分行事之后,够我忙活的了。若是孙想要这只香炉,只拿去。”
黄师说:“我可以用那件法袍和孙换香炉。”
孙人一阵疼,但依旧答应来。
黄师抛那件法袍,自己搬了香炉,打算放包裹当中。他将那只大行里边不值钱的衣、瓶罐,都清理了来,随便丢在地上。然后将行撕成两半,一半丢给狄元封,当作装包裹,黄师瞥了神尴尬的孙人:“孙上这么大一件袍,脱了不就是包裹?”
孙人恍然大悟,满心喜。
接来四人在小观各自忙碌,狄元封找到了一块雪白蒲团,孙人扯了几幅不知什么材质的金黄绢布。
黄师猜测神像当中藏有玄机,便脆骤然一拳打碎了整尊神像,只是毫无所得。
当时陈平安正蹲在地上,伸手摸着那些气极重的青砖,敲敲打打,刚刚有了一番打算,就听到了那番动静,抬看了黄师,后者朝陈平安咧嘴一笑。
孙人吓了一大,狄元封瞥了满地碎块的神像,竟是最不值钱的木胎彩绘,便不再多看。
四人一起走观,孙人刚跨过门槛,这个瘦人腰间就响起了一串炸裂声。那串宝塔铃竟是直接炸开了。
孙人哀号不已:“惨也惨也!定是咱们的大不敬之举,惹恼了这个门神仙老爷。”
黄师与狄元封对视一,没有任何犹豫,山去其他建筑分寻宝。
孙人犹豫了一,没有选择跟随狄元封,而是跟上那个黄师,呼“等我”,飞奔过去。
很快,四人后那座小观就轰然倒塌,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陈平安没有像三人那般着急山寻宝,而是开始拾取其余三人都不愿多拿的件。例如那些过于沉重且占地盘的碧绿琉璃瓦,还有那些凝聚了郁运的青砖。
除了上斜挎的包裹,陈平安还有方寸与咫尺。
刚好先前在圃老槐街开设的蚍蜉铺里已腾了许多位置。
但是陈平安真正想要收集的,却是被黄师一拳打烂的那尊神像的碎木。
在观废墟之中,陈平安的取动作不急不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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