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此中有真意(2/10)

卢白象笑问：“若是刘重选错了，你朱敛就属于画蛇添足，岂不是自找麻烦？被你试探了刘重不是合适的盟友，那本该是落魄山中之的殿、龙舟，到底取还是不取？不取，等于白白失去了五成分账；取了，便要和刘重、珠钗岛关系更一层，落魄山后患无穷。”

只可惜石阶那边的三人，已经山去了。

朱敛冷笑：“裴丫这武学天才，谁不能教？不能教好？我朱敛可以，你卢白象可以，估计就连岑鸳机都可以教，反正裴钱只要自己想要练拳，就会学得很快，快到当师父的都不敢相信。但是要说谁能教一个当世最好，你我不行，甚至连少爷都不成！”

朱敛又笑：“你以为她清楚崔诚是什么境界？裴丫知个，她只知一件事，那就是她师父的拳，是那个叫崔诚的老儿一拳一拳打来的，那么天底能够传授她拳法的，除了自己师父，就只有二楼那个老人有那么资格，其他任何人，你是什么境界，在裴丫这边，都不行。”

卢白象屋，朱敛盘而坐，桌上一壶酒，一只瓷杯，一碟黄豆，小酌慢饮。

卢白象。

和刘重商议寻宝一事，卢白象在场，只不过都是朱敛在那边运筹帷幄。

朱敛呵呵笑：“元宝将来如何，暂时不好说，元来想破大瓶颈，我还真有锦妙计。”

朱敛放举到一半的酒杯，正说：“崔诚拳，难就只是锤炼武夫魄？拳不落在裴钱心，意义何在？”

崔东山的那封回信上，提了一笔魏羡，说这家伙这些年从随军修士起，给一个名叫曹峻的实职武将打手，攒了不少军功，已经得了大骊朝廷赐的武散官，以后转清官，就有了台阶。

一行人乘坐角山仙家渡船，刚刚离开旧大骊版图，去往宝瓶洲中地界。如今的宝瓶洲，其实都姓宋了。

朱敛拈起几粒黄灿灿的炒黄豆，丢嘴中，咬得嘎嘣脆，笑眯眯：“‘若是’？现在不是没有这个‘若是’嘛。”

卢白象摇摇，显然不太认可朱敛此举。

相信刘重如今还不太清楚，珠钗岛嫡传弟，先前能否留在鳌鱼背修行，就在她的一念之间。若是利熏心，在得知寻宝一事隐患重重之后，仍是执意要涉险行事，那么就不是当的光景了。

卢白象说：“那三件山上宝，我以私人份赠送给你，至于你朱敛如何置，是给落魄山添补家用，还是自己收藏，我都不。”

朱敛举杯抿了酒，吱溜一声，满脸陶醉，拈起一粒黄豆，斜笑：“安心当你的教教主去，莫要为我忧心这黄豆小事。”

朱敛抿了酒：“说定了？”

说到最后，朱敛自顾自笑了起来，便一饮尽杯中酒。

裴钱上了山巅栏杆，学自己师父，缓缓拳，行云。

朱敛这才给答案：“将来当着元来的面，让裴丫一拳打得岑鸳机半死，不就成了？”

朱敛摇摇：“可怜俩孩了，摊上了一个从未将武学视为毕生唯一追求的师父。师父自己都半不纯粹，弟拳意如何求得纯粹。”

卢白象先前收到朱敛的密信，就立即准备了三件山上宝和一箱神仙钱，都是几拨朱荧王朝亡国遗民的买命钱，不过陈平安从龙天寄信回落魄山后，朱敛不但没收卢白象辛苦积攒来的家底，还反过来给了卢白象十枚谷雨钱。但是同时叮嘱卢白象创建门派、收拢各路兵没关系，最好别掺和那帮遗老遗少的复国之举，大骊铁骑接来要的，肯定就是针对这拨试图死灰复燃的漏网之鱼。陈平安在信上只是建议，没有一定要卢白象如何行事。

卢白象朗大笑。

卢白象不以为意。

魏羡投军；隋右边在桐叶洲玉圭宗修行，当了个修之人；卢白象在江湖上开宗立派；唯独朱敛，留在落魄山。

若是他来主持此事，在崔东山那封信寄到落魄山后，就大局已定，殿、龙舟必有一件，清清，搬运到落魄山。至于其他，此后刘重和珠钗岛修士在未来岁月里的对与错，其实都是小事。因为卢白象信落魄山发展之快，很快就会让珠钗岛修士人人山仰止，想犯错都不敢，哪怕犯了珠钗岛修士自认的天大的错，在落魄山这边都只会是他卢白象随手抹平的小错。

朱敛嗤笑：“我家少爷几百年前就想到这个状况了，需要你卢白象一个外人瞎心？你当是你传授那弟拳法，如此省心省力。丢几个拳架拳招，随他们练去，心好，喂他们几拳就完事了？卢白象，真不是我瞧不起你，一直这么去，元宝、元来两人，将来侥幸能够将拳练死，你这个当师父的，都该烧香了。”

藕福地画卷四人，如今各有路在脚。

朱敛将那碟所剩不多的炒黄豆推向卢白象：“老是挣自家人的钱，良心不安啊。好在卢教主仗义，让我有机会拆东墙补西墙。回取其中一件，送给陈灵均，这一年来，今天一把雪

朱敛轻轻抬臂握拳：“这一拳打去，要将丫的魄与心弦，都打得只有一丝生气可活，其余皆死，不得不认命服输，但就是凭着仅剩的这一气，还要让裴钱站得起来，偏要输了，还要多吃一拳，便是‘赢了我自己’，这个理，裴钱自己都不懂，是我家少爷一言一行，教给她的书外事，结结实实落在了她心上的，开了结了果，刚好崔诚很懂，又得到。你卢白象得到？说句难听的，裴钱面对你卢白象，本不觉得你有资格传授他拳法。裴丫只会装傻，笑眯眯问，你谁啊？境界多？十一境武夫有没有啊？有的话，你咋个不去一拳开天？在我裴钱这儿耍个锤嘛。”

当然，落魄山和陈平安、朱敛，都不会贪图这些香火，刘重和珠钗岛将来在生意上，若有表示，落魄山自有办法在别还回去。

朱敛伸一手指，在桌上随手画了一个圈：“在这里边，裴钱言行无忌。”

卢白象问：“如果有一天裴钱的武学境界，超过了自己师父，又该如何？她还得住心吗？”

卢白象坐在对面，没有喝酒的意思。

卢白象笑问：“真有需要他们弟死里求活的一天，劳烦你搭把手，帮个忙？”

卢白象笑着，那是一个极其聪明通透的小女孩。

朱敛一举三得。帮着落魄山确定了刘重和珠钗岛值不值得成为远的盟友，珠钗岛欠了落魄山一份不小的香火，刘重欠了陈平安这个年轻山主一成分账。

每次骤然停歇一振袖，如闷雷；稍稍一跺脚，整条栏杆便瞬间灰尘震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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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白象笑问：“裴钱主动去竹楼练拳，为何不跟陈平安直说？既然觉得事大，又为何由着崔老前辈那般摧残裴钱本心？真不怕极必反，裴钱的武学之路，早早到了断路？”

刘重覆了一张朱敛递来的女面，中人之姿，坐在屋梳妆台前，手指轻轻抹着鬓角，哭笑不得。只是想起此次寻宝，依旧惴惴不安，毕竟殿、龙舟两，她作为昔年故国垂帘听政的公主，寻见容易，只是如何带回龙泉州，才是天大的麻烦，不过那个朱敛既然说山人自有妙计，她也就走一步看一步了，想着既然那个青峡岛的账房先生，愿意将落魄山大权给此人，那他应该不至于是那夸夸其谈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