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两侧的看客们,总算是回过神咀嚼味来了,一片哗然。
十五拳过后。
齐狩不得已,又被一拳打得直接背脊贴地,倒去十数丈远。在这个过程当中,穿法袍的齐狩,从袖中又一枚兵家甲,一金甲刹那之间披挂在,可当他刚一掌拍地,正要起时,却被几乎前倾算是贴地奔走的一袭青衫,一拳砸在面门之上,打得他再次贴地。
这第十七拳,力之大,打得齐狩整个人摔落在地,又弹起,接着又被那人抡起手臂,一拳落,结结实实打得七窍血。
庞元济叹了气,他觉得齐狩差不多应该先退一步,然后真正剑鞘了。
剑修除了本命飞剑之外,凡是上佩有剑的,只要不是那无聊的装饰,那就是同一人,两剑修。
在所有人都疑惑不解,为何那一袭青衫突然停手的时候,又有一位“齐狩”现在了离先前那个齐狩三十步之外——神窍远游天地间。
齐狩显然用上了秘法,不然寻常修士的神窍,对于最擅捕捉气机端倪的众多剑修而言,丝毫动静,都能察觉。
那尊齐狩神面无表,伸手一抓,剑铿然鞘,被他握在手中。这是剑气城齐家的半仙兵之一,剑名“烛”。
相传这把半仙兵的真本元,曾是远古天一尊火神灵的金脊,尸骸遗落人间,被齐家老祖偶然所得,悉心炼化百余年。齐狩生之时,就成为这把半仙兵的新主人。
齐狩神握住烛之后,问:“还打吗?”
接来一幕,别说是早已忘了喝酒的看客,就连叠嶂都有些打战。
陈平安那只白骨右手掌,五指如钩,抓住地上那齐狩真的躯,缓缓提起,然后随手一抛,丢向齐狩神。
陈平安站直,依旧是左手负后,右手握拳在前。整条血模糊的胳膊,鲜血顺着白骨手指,缓缓滴落地面。
齐狩神毫不犹豫就重归躯,飘然落地。
陈平安抬起那条惨不忍睹的手臂,淡然:“来。”
一金光,从远宁府冲霄而起,伴随着阵阵雷鸣声响,破空而至,被陈平安轻轻握住。那条起于宁府终于这条街的金线,极其瞩目,由于剑气郁到了惊世骇俗的境地,哪怕剑已经被青衫剑客握在手中,金线依旧凝聚不散。
还没来得及去满脸血污的齐狩,瞬间脸铁青,惊:“谁借给你的仙兵?”
青衫剑客手中那把名为剑仙的仙兵,似乎在为久违的厮杀而雀跃,颤鸣不已,以至于不断散发丝丝缕缕的金光线。这使得一袭青衫剑客,如同手握一大日。
烛?
烛火有多?
大日悬空,何敢与我争?
青衫年轻人,意态闲适,微笑:“你要是不姓齐,这会儿还躺在地上睡觉,所以你是投胎投得好,才有一把半仙兵。我跟你不一样,是拿命挣来的这把剑仙。”
说到这里,陈平安收敛笑意,:“南边战场上的齐狩,对得起这个姓氏。但是,架还是得打,只要你敢剑。”
就在此时,那个不知何时重返酒肆落座的大髯汉,放一只从地上捡起再倒满了酒的大白碗,对齐狩说:“输了就得认,你们齐家嫡传弟,没有死在城以北的先例。”
齐狩抬手收剑鞘在背后,向前走去,与那一袭青衫肩而过的时候,问:“敢不敢约个时间,再战一场?”
他是有机会成为剑气城同龄人当中,第一个跻元婴境的剑修,甚至要比宁姚更快。因为宁姚需要的事太多,太大。炼气对于宁姚而言,本就不是事,而是她需要炼,这一直拖慢了她的破境速度。
他齐狩只要跻元婴境,再与陈平安厮杀一场,就不用谈什么胜算不胜算了。
陈平安反问:“地你定,时间我定,如何?”
齐狩结微动,差没能忍住那一鲜血。
齐狩不再说话,没有御风离去,就这样一直缓缓走到街尽,消失在拐角。他后默默跟上了一群脸比齐狩还难看的朋友。
陈平安看了宁姚,笑眯起。宁姚瞪了他一。
陈平安环顾四周。剑气城,很奇怪,是他陈平安这辈除了家乡祖宅和之后的落魄山竹楼之外,让他觉得最无所顾忌的一个地方,所以也就是“贪生怕死”的泥瓶巷陈平安,最敢酣畅拳剑的地方。
剑气城这边也会有善恶喜怒,但很纯粹,远远不如浩然天那么复杂,弯弯绕绕,如千山万。
剑气城的城之上,那位曾经与他亲讲过“应该如何不讲理”的老大剑仙也亲自手,演示了一番,随手为之,便有一剑气,从天而降,瞬杀一位大家族的上五境剑修。
在这里,老大剑仙陈清都,就是最大的理所在。
陈平安既然由衷认可那位岁月悠久的老神仙,那么他在此拳与剑,便能够破天荒达到那梦寐以求的境地——后顾无忧,百无禁忌!
何况这里是阿良待过很多年的地方,一个让阿良留不走,在漫岁月里喝了那么多酒的地方,如果陈平安拳不够重,剑不够快,就对不起这个地方。
陈平安呼一气,有些痛快,但是还不够。
那个青衫剑客与先前如一辙,转过,笑望向正打算离去的庞元济。
庞元济笑问:“不觉得自己吃亏?”
一场苦战过后,对方赢得并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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