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宁姚一向不喜在陈平安面前谈论自己的修行,更多的是耐心听陈平安聊那些蒜的琐碎,最多就是拍掉他鬼鬼祟祟伸过去的手。
“先前这番话,只是客气话。我希望你剑,只是看你不顺。”宁姚说,“你既然说自己年少无知,那我就压境比你更低,这都不敢剑,还要如何才敢剑,与幼清?”
林君璧的本命飞剑自然栖息于本命窍,前飞剑,当然是一把仿造飞剑,可是除了林君璧无法与之心意相通,只说气息、剑气、神意,竟是与自己的本命飞剑,如一辙。林君璧甚至怀疑,这把绝对不该现在人间的杀蛟仿剑,会不会果真拥有杀蛟的本命神通。
边境轻声喝:“不可!”边境一步前掠,再顾不得隐藏修为,也要阻拦林君璧冒冒失失祭本命飞剑。
林君璧没想到在最大的绝望之后,竟然还有更大的绝望。
因为在国师中,这个得意弟林君璧,来剑气城,不为练剑,首重修心。不然林君璧这不世的先天剑坯,无论在哪里修行剑,在离尘的山巅,在市井泥泞,在庙堂江湖,相差都不大。问题恰恰在于林君璧太自负而不自知。林君璧将来的剑术造诣很,这是必然,本无须着急,但是君璧心却须往“中庸”二字靠拢,切忌去往另外一个极端,不然心蒙尘,剑心碎裂,便是天大灾殃。
至少在陈平安这里不用。
宁姚淡然:“剑。”
宁姚皱眉:“把话收回去。”
林君璧的本命飞剑名为“杀蛟”,而自己前那一把,正是“杀蛟”。
反而是一些年轻剑修,面面相觑,给宁姚这么一说,才发现原来咱们如此风亮节。可不对啊,咱们本意就是想着打得那些外来灰土脸吧?就像齐狩那伙人外加一个本该只是凑闹的庞元济,合伙打那个二掌柜,咱们起先都当笑话看的嘛。至于那个黑心贼吝啬的二掌柜最后竟然赢了,当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宁姚这么说也没说错,剑气城,对于真正的者,无论来自浩然天何,并无芥,或多或少,都愿意由衷礼敬几分。
观战剑仙们暗自,大多会心一笑。绝大多数的本土剑仙,哪个不曾在年轻时亲自守过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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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其实都有些嫉妒林君璧这小了,值得国师如此小心翼翼引领修之路。
每一把悬停在林君璧四周的飞剑,剑尖所指,各有不同,却无一例外,皆是林君璧修行最要的那些关键窍。
林君璧呼一气,问:“难你一定要我剑厮杀,才肯罢休?”
“不劳宁费心,君璧自有大可走。”
林君璧无奈:“难外乡人在剑气城,到了需要如此谨言慎行的地步?君璧以后剑,岂不是要战战兢兢?”
但这还不算最让林君璧背脊发凉、肝胆裂的事,最让少年到绝望的一幕,是一把飞剑,悬停在前方一丈外,剑尖直指眉心。
宁姚转望向陈平安。
数十把上五境剑仙、地仙剑修亲自祭剑现世的“本命飞剑”,围困住了少年林君璧,剑意之纯粹,杀气之郁,本没有任何仿造迹象。
幼清这会儿其实脸上已经没什么泪痕,依旧吓得赶了脸庞。
边境刹那之间,心知不妙,就要有所动作,却瞧见了那个陈平安的神,便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宁姚说:“外乡人过三关,你们可能会觉得是我们欺辱他人,实则不然,是我剑气城剑修的一礼敬。不过三关、连输三场又如何?敢来剑气城历练,敢去城看一蛮荒天,就已经足够证明剑修份。但是你既然在此事上心积虑,自己制定规矩,算计剑气城,也无妨,战场厮杀,能够算计对手成功,便是你林君璧的本事。毕竟剑修靠剑说话,赢了就是赢了。”
若说宁姚祭这么多浅不知的飞剑,将他围困起来,已经足够惊世骇俗,而宁姚那边,又有数十把飞剑结阵,剑剑牵引,不知以什么神通,造就一座名副其实的小天地,果真将境界修为压制在观海境的宁姚。就那么置其中,是观海境不假,可这还算什么观海境?
别说是林君璧,就连陈平安也是在这一刻,才明白为何宁姚当初与他闲聊,会轻描淡写说那么一句,“境界于我,意思不大”。
年轻人,先有神仙风采的曹慈,后有臭不要脸的陈平安。
大街上、两侧大门与墙,先是剑光一闪,再一瞬间,林君璧仿佛置于一座飞剑大阵当中。
宁姚看着那个少年,摇摇,撤去了飞剑与边的小天地,林君璧四周的数十把飞剑消失不见。
剑仙,有狗日的阿良,剑术云霄外的左右,小小宝瓶洲的潇洒魏晋。
此时陈平安面带笑意,几乎同时,与边境一起向前走一步,笑望向这个擅装蒜功夫的同中人,可惜对方只有装儿的境界,装孙都算不上,还是差了不少火候。先前在酒铺的冲突当中,这个兄弟的表演,不够到渠成,至少对方脸与神的那份惊慌失措,那份看似后知后觉的手忙脚,不够娴熟自然,过犹不及。
林君璧神呆滞,没有剑,颤声问:“为何明明是剑术,却可以神化通玄?”
宁姚说:“天术法之前是剑术,这都不知?你该不会觉得剑气城的剑仙,只会用佩剑与飞剑砸向战场吧?”
说到这里,宁姚转望去,望向那个站在野侯和庞元济之间眶红的少女,厉声:“哭什么哭,回家哭去。”
陈平安笑:“别我的看法,宁姚就是宁姚。”
林君璧如坠冰窖。
别说是林君璧,就算金丹境瓶颈修为的师兄边境,想要以飞剑破开一座小天地,容易吗?
边境走一步。总不能睁睁看着林君璧退维谷,他终究是个少年郎,所谓的沉稳,更多是在国师大人边耳濡目染多年,暂时还是模仿更多,并未学到髓。何况观战剑仙如云,带给林君璧的压力太大。严律、朱枚等人看不端倪,边境却很清楚,林君璧几乎到了隐忍的极限,思虑多者,一旦手,会格外不不顾。离开绍元王朝前,国师大人专门跟边境提及此事,希望为他的半个弟的边境,能够在关键时刻拦上一拦,为的就是以不伤及大本的“输棋”为代价,换来林君璧在人生路上的赢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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