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桌上还放有两本册,都是陈平安手写的,一本记录所有龙窑窑的历史传承,一本写了小镇总计十四个大姓大族的渊源转,皆以小楷写就,密密麻麻,估计槐黄县衙与大骊刑衙门瞧见了,也不会开心。
许多记载,是陈平安凭借记忆写,还有大半的秘密档案,是前些年通过落魄山一一滴、一桩一件暗中收集而来。
陈平安双手笼袖,轻轻前后摇晃,凝视着那张地图。也不转,伸手袖,双指翻开其中一本册的书页,是正山,瞥了,再翻,是清风城许氏。
都是老熟人。
祖宗十八代,都在册上记载得清清楚楚。估计陈平安比这两座仙家豪门的祖师堂嫡传弟,要更清楚他们各自山、家族的详细脉络。
这是两本已经大致完工的正册,接去还会有两本副册,文字容只会更多,一本关于龙窑买卖本命瓷事宜,以及有可能是买家的那些宝瓶洲仙家、别洲宗门,除了看似市井最底层的杏巷家,还会有在上、钱能通神的琼林宗。写到了北俱芦洲的那个琼林宗,就自然绕不开徐铉,然后就是清凉宗宗主贺小凉,故而又要牵扯到宝瓶洲山上仙家执耳者的神诰宗。另外一本,写小镇大族与骊珠天外诸多仙家的千丝万缕,两本副册,自然会纵横错,互有牵连。
陈平安走屋,纳兰夜行站在门,有些神凝重,还有几分愤懑,因为老人边站着一个不记名弟——在剑气城土生土的金丹境剑修崔嵬。
纳兰夜行杀机重,似乎一个忍不住,就要将此人当场打杀。
陈平安心中了然,对老人笑:“纳兰爷爷不用如此自责,以后得空,我与纳兰爷爷说一场问心局。”
纳兰夜行,转对崔嵬说:“从今夜起,你与我纳兰夜行,再没有半师徒之谊。”
崔嵬神淡漠,向这位剑仙抱拳赔罪而已。至于崔嵬当心中到底作何想,一个能够隐忍至今的人,肯定不会来丝毫。
纳兰夜行一闪而逝。
陈平安搬了两张椅来,崔嵬轻轻落座,:“陈先生应该已经猜到了。”
陈平安:“一开始就有些怀疑,因为姓氏实在太过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由不得我不多想。只是经过这么时间的观察,原本我的疑心已经减退大半,毕竟你应该从未离开过剑气城。很难相信有人能够如此隐忍,更想不明白你为何愿意如此付。最初将你领上修行路的真正传之人,是崔瀺在很早之前就安在剑气城的棋?”
崔嵬了:“陈先生所猜不错。不单是我,几乎所有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是细的存在,例如那大庾岭巷的黄洲,修行之路,都源自一个个不起的意外,毫无痕迹,故而我们甚至一开始就是被全然蒙在鼓里,此后该什么,该说什么,都在极其细微的控之中。最终会在某一天,突然得知某个契合暗号的指令,然后自愿走宁府,来与陈先生表明份。”
崔嵬直截了当:“过往,陈先生即便细问,我也不会说,说了,也无半意义,最先为崔嵬传之人,早已战死于南边战场。崔嵬今日造访宁府,只说一件事,陈先生以后只要是寄往宝瓶洲的密信,予崔嵬负责即可。陈先生当然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不信。”
陈平安摇:“我当然不信你,也不会将任何书信给你。但是你放心,你崔嵬如今于宁府无益也无害,我不会多此一举。以后崔嵬还是崔嵬,只不过少去纳兰夜行的不记名弟这层牵连而已。”
听闻此言,崔嵬从袖中摸一颗鹅卵石,递给陈平安,这个金丹境剑修,没有说一个字。
陈平安接过手,是圃玉莹崖溪涧中的石,崔东山捡取而得。
陈平安接过石,收袖中,当即笑:“以后你我见面,就别在宁府了,尽量去酒铺那边。当然,你我还是争取少碰,免得让人生疑。从个月起,若要寄信收信,我便会先挪无事牌,然后只会在初一这天与你见面。如无例外,个月,则顺延至初二,若有例外,我与你见面之时,也会先打招呼。一般来说,一年当中寄信收信,最多两次足够了。如果有更好的联系方式,或是关于你的顾虑,你可以想一个章程,回告诉我。”
“记住了。”崔嵬站起,默默离去。
陈平安站起,没有送行。
纳兰夜行现在屋檐,慨:“知人知面不知心。”
陈平安笑:“应该庆幸边少去一个‘不好的万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