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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修士,都被那个当时还是少年的徒弟背箧,一一剑斩杀,只剩几只蝼蚁得以侥幸苟活,逃回了各自宗门。最后两个宗门的两只玉璞境妖,在师徒二人边当了好几年的扈从,帮着背箧喂剑。
蛮荒天的理,历来简单,直来直往,拳大者理多。
蛮荒天如果有自己的一正统史书,那么每一页都注定渗透着重的血腥味。
许许多多好不容易拥有了王朝形、大国迹象的地方势力,都是被乖张的巅峰大妖,肆意践踏而毁灭,许多凭借数代君主殚竭虑、辛苦营造来的京城,一夜之间就会变作废墟,遍地鲜血。
例如枯骨大妖白莹,麾六个心腹大将,个个喜好将一国千里之地变作座座坟冢,让一国之民皆沦为枯骨傀儡,然后养蛊一般,择优留一些可用之才。
只有剑修,无论境界低,能够在莫名其妙的灾殃当中,幸免于难。
因为这是托月山订立的规矩。
蛮荒天的剑修坯,就像浩然天的读书,甚至可以说,被呵护得更好。
这其实是一件最奇怪的事。
蛮荒天的共同敌人,是那座剑气城,是那些剑修。
但是蛮荒天无论如何攻城,如何一次次惨淡收场,对于剑气城的剑仙剑修,都始终愿意抱以一纯粹的敬意。
战场厮杀,毫不手。
离开战场,提及剑气城那边的剑仙,兴许亲经历过战事的妖族修士,会有刻骨恨意,却独独从无任何的诋毁谩骂。
宁姚独自回了宁府,说是闭关炼剑。
其余人等,在叠嶂酒铺喝了一顿酒。范大澈早已认命,借钱请客。
这顿酒喝得很快,陈三秋等人都已各自回家,郭竹酒一路飞檐走,去见那只小竹箱,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最终只留了酒铺的大掌柜和二掌柜,以及众多跑来解馋的酒鬼。叠嶂忙生意,陈平安蹲在路边喝酒。
郁狷夫和那朱枚竟然也跑来喝酒了。
郁狷夫拎了酒壶,走向陈平安,坐在一旁台阶上,在那二掌柜边的剑修立即笑嘻嘻让位置,一个比一个善解人意。
朱枚就站在不远,溪这般江湖豪气派,少女终究是学不来。
郁狷夫问:“陈平安,你那拳法,在东宝瓶洲传不广?”
陈平安摇:“学的人很少,屈指可数。以学拳人数来定,就是小拳。从拳意低去看,就是大拳。”
郁狷夫了,又:“陈平安,争取早些跻远游境。你与曹慈,不谈什么天才不天才,武路上,哪怕你们走在了前面,也不是坏事,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别学那些山上修人,只走独木桥。”
陈平安举起酒碗,笑:“共勉。”
郁狷夫喝过了酒,便带着朱枚离去。
陈平安与那孩桃板招呼一声,就返回宁府,只是到了大门那边,突然与门等候的白嬷嬷说要回一趟城。
驾驭符舟,离开城池,面是一座座剑仙私宅。
到了城,先去找了大师兄左右。
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左右笑:“能这么想是最好,省去我一些麻烦。你目前这修为,能多大的事?最终大局走向,该怎么走就怎么走,你那些补补,用心好,不过仅限于此,没大用。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有个问题要问你,且不去说境界、份,只说一个可能,你要是死在这边,就能守住剑气城,你死不死?”
陈平安默不作声。
左右说:“反正只是个不可能的可能,所以心中答案是什么,你自己知就行了。不多与自己较劲,如何与天地较劲?别觉得自己思虑多多是坏事,我们儒家讲一个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矣。佛家有那次第,渐悟,顿悟止观。家也有积攒黍米一说。慢慢来吧。”
陈平安俯瞰南方战场,轻声说:“师兄教诲,铭记于心。”
左右想起一事,又:“治学一事,不可懈怠。我再问你两个小问题。一是想一想佛两家为何在对待塑造神像一事上,差异如此之大?再就是那佛家四大菩萨,智慧、慈悲、践行、愿力,若是照先生的顺序学说,你觉得怎么个先后,才是更好,最好的?是智慧最先,心生慈悲,发大宏愿,再去践行,还是先有慈悲心,发宏愿,于践行中生智慧?自己去想,多想。”
陈平安:“好的。”
然后苦笑:“师兄,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
左右说:“在我这里,就是小问题。在先生那里,都不是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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