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气温能把人蒸熟,布满灰絮的空调口流出浑浊的风,厚重且闷热,我坐在工厂食堂的角落吃午饭,默默瞪着没用的空调,心想还不如到外面晒太阳来得痛快。
凌卓买好饭坐到我对面,然后把全部胡萝卜拨进我的碗里。今天供应的蔬菜是胡萝卜,他不爱吃。
我大发慈悲地分给他一些肉,以免他长不高,往后打架时说我欺负弱小。
我一边给他夹肉,一边嘲他:“凌卓小朋友,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怎么总是挑食呢?”
他抬头瞪我一眼,“吃你的饭。”
这一眼瞪得没有丝毫威慑力,不过我确实没太多心情开玩笑,埋头继续咀嚼整碟的胡萝卜。
今天早上,我听巷子里的人说凌海信只被判了三年,罪名是过失杀人。那个女人主要死于吸毒过量,她没有家人,也没人为她申诉,再加上凌海信自首,所以最后判得很轻。
我本以为凌海信会在监狱里度过后半生,没想到他只要在里面待三年。
我对正在吃饭的凌卓说:“凌卓,其实我挺希望凌海信死的。”
凌卓抬起头,认真道:“那你就当他死了,他出来之后我管他,你不用管。”
我笑了,骂他傻逼。
凌卓总是这样,偶尔靠着臆想维持天真,并且总觉得他是哥哥就应该扛起全部。
我妈一个月没回过家,听人议论,她在一个朋友家住,那个朋友是做皮肉生意的。
不过她是否在家,对我和凌卓并没有影响。和过去几年一样,早上去工厂前,我们到林奶奶家做早餐,然后三个人一起吃。晚上下班,我俩就去那家大排档吃干炒牛河,吃完就帮老板收盘子上菜。
一般情况下,晚上到家已经很疲累,但我不得不抽时间画画,因为条件好的美术生六月份已经开始集训,我怕赶不上他们。
我画画时,凌卓就在我对面看书,小说、散文、杂志……他什么都爱看。那些书全是从连冈县的小图书馆借的,这么看来,那张每月五元的借书卡是他唯一的“额外”花销。
我冲完澡,拿出几支接着延长器的炭笔,开始临摹素描,凌卓则照例看书。
房间里,笔尖摩擦素描纸发出沙沙声,零件松动的电风扇哐当响,书页规律地被翻动,虽然不安静,但还算舒适。
老旧灯泡的光昏黄模糊,我看不清画面的内容,烦躁地趴到桌上,伸手立起凌卓手上的书——一本杂志,封面是一个穿着校服的清纯可爱的女孩。
我突然好奇,问凌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凌卓顿了一会儿,“不知道,没想过。”
“奥……我喜欢单纯好看的,书封这个就长得不错。”我笑嘻嘻地说。
凌卓闻言立马把书塞进柜子里,起身面无表情道:“你继续画吧,我先去睡了。”
他走到床边,背影颀长却偏瘦。我跳下椅子蹿到他背上,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腿环住他的腰,挂在他身上。
他被我突然的动作撞得一晃,随即拉着我的手臂防止我掉下去,笑骂:“你是属猴子的还是属考拉的?”
“我属你的。”我在他背上哼哼。
他笑了,转身想把我放到床上,但我不肯撒手,毕竟我们体型一样,他拉着我并不轻松,无奈叹气道:“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我吗?现在干嘛粘着我?”
我想了想但没有回答,把他推到床上,揉了揉他裆下软乎乎的阴茎,在他莫名其妙的眼光中转身继续去画画。
的确,我以前很讨厌凌卓,讨厌和他共用房间、书桌、床,讨厌和他穿一样的衣服,而且,只要想到我小时候和我哥都吸过我妈的乳头,我就想把喝下去的母乳都吐出来,但那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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