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指轻扬抚上琴弦,勾按抹挑,如夜莺啼唱,清脆又绵延,三两声清欢,四五声轻灵,靡靡之音,良久不消。
他弹的是楼里的哥儿们最爱学的诵春,曲调轻快,弹起来又简单,没什么技巧,乍一听很是喜人,但总是重复同一段旋律,愈到后头就愈没劲。
女帝听到最后,虽觉得他手法娴熟,曲里却无魂,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但有糟粕在前,倒也觉得还能接受,便点了点头:“这才叫才艺,下去领赏吧。”
“是,多谢陛下。”
曲槐心识人无数,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她不太中意,心中暗喜,乖巧地退开去。
“最后一位。”
陶逸白一袭月白长裳,腰间挂的也是长笛模样的白玉,手中执着一支同样温润的玉笛,整个人看着气质杳然。
女帝甚为满意地点点头:“我方才听人说起,你母亲是陶太傅?”
“是。”
“这就难怪了,儿子果然有她的风范。”
“多谢陛下夸赞,奴今日也带来一曲,为陛下献丑了。”
说着,他执起玉笛横于口前,素手捻上笛身,闭上眼睛。
笛声传来,悠远静谧,如泣如诉,如孤舟一粒,在湖上渐行渐远。
竟然是洞庭歌!
曲槐心有些讶异地望着他,他怎么会知道女帝喜欢这首曲子?
难道六皇女也告诉了他?
他放目望去,何浅陌嘴角竟挂着一丝嘲弄,倒不像是她本人所为。
正当他疑惑间,曲槐心的脑海里忽然窜出一道人影——那个走路慌张的小侍。
他的院子地处偏僻,无事不会有人过来,那个小侍无故在门口徘徊许久,进来还如此慌乱,难道是他在为陶逸白打探消息?
看来他虽那日在人前说得冠冕堂皇,实际心里别提有多想坐这侧君的位子。
也好,这样更轮不到他,曲槐心不觉想笑。
可万万没想到,笛声一传来女帝便皱起眉,身边的帝后和一众帝君均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笛声不绝,女帝脸也变得更黑,似在隐忍,手已紧紧握成拳。
“够了!”帝后见女帝已有了怒气,直接站起身子喝道,“你胆子真够大的!”
杨贵君也一拍桌子,果盘里的小食都跟着抖了三抖:“枉你是陶太傅之子,陛下还当着众人的面夸你,如今你却弹出这种曲子!”
这曲子……怎么了?
不是女帝最爱的曲子吗?
众人一脸愕然,曲槐心更是惊得嘴巴也合不上,唯独何浅陌躲在暗处勾起嘴角,甚至悠闲地从案上倒了一盏茶喝了一口,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的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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