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到了晚间发紫的嘴渐渐有了血,鼻息顺畅起来,两个丫鬟手上缠着药,无法自理,定柔自己去领了膳,照顾她们饮起居。
两天后刘嬷嬷才醒转,有气无力的声音说:“我活了一辈,只当大宅院里险恶......到了正司,见到那些刑.......才知......小巫见大巫了......”
定柔端着参汤喂她。
皇后时常差人来问候,待嬷嬷能床,定柔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们再跟着在这里苦熬,去了霓凰殿,跪在阶。
皇后忙叫人将她扶起来,她伏地磕了三个响,不肯起来:“求娘娘襄助,让她们离开韶华馆,别在跟着我这个无用落魄的主了,定柔永记大恩大德,日后为为婢,在所不惜。”
皇后牵住她的手,只觉小手玲珑纤巧,柔柔,腻生温,手甚妙。
“你的小字叫定柔?果真人如其名!”
“求娘娘襄助。”
“太后有过懿旨,凡患疾痛的年老嬷嬷可自请休养,或归乡故里,本虽没了凤印,可这主还是得了的,禀明太后就是了,你边服侍的人本就少,两个娥走了,如何周全?”
“定柔不需人照顾,自能周全。”
“不若从霓凰殿拨几个人过去吧。”
“谢娘娘心意,定柔心中领受了,韶华馆是非之地,定柔愿一人独往,无有挂碍,自万事无惧。”
皇后微笑:“本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般豁达的女。”
一天后收拾好包裹,尽多不舍,刘嬷嬷声泪涕,抱着定柔不肯撒手,定柔拽开,冰冷着一张面孔,悄悄将一沓票银了包袱,皇后特遣了一轿,刘嬷嬷并非籍,只是安府早年的一个娘,后来便留来了,家就在京郊村庄,还是妙云购置的房屋,有儿有女,皆已成家,临前刚得了小孙儿,若非惦记定柔,早回家饴孙了。
小屏和采采也着泪去了淼可园,皇后说那里差事清闲,无人为难。
空的一坞香雪,只剩了猫和狗。
定柔倚着树,仰眸望天,泪终于无羁绊。
以后,便是你一个人的日,孤衾独枕,冷饥寒,将来或老死或病卒,是宿命而已。
了四月,京中多了一桩新闻,被街巷尾议。
话说平凉候府陆家和二等公府林家数年前已缔姻,平凉候陆弘焘嫡陆绍翌,和林嫡四姑娘林宝涵,总角之年便定了亲事,怎知没过一年,林姑娘尚未及笄,便染了肺痨,见着天寿不永,平凉候夫人李氏生了悔意,平凉候和林国公皆是二世袭爵,且士,有同窗之谊,不那等背婚弃约的事,陆绍翌到了弱冠之年,林小病况一日沉似一日,几次说到冲喜,怎奈李氏抵死不肯,决不许娶个无用的痨病鬼回来,万一闭了,儿岂不年纪轻轻成了鳏夫,再娶就是续弦,得将就,闹了几回上吊抹脖,平凉候也不敢求了。
婚事一拖再拖,现今陆绍翌已二十有三,成了京城王公弟中的大龄剩男,今年开后,林家姑娘咳血加重,平凉候夫人知这怕是大限快到了,日盼夜盼,在佛像前求告,让那个痨病鬼去了吧,我儿也该另娶名媛了。
每隔一日便到林国府打探消息,看林四姑娘咽气了没有,惹得上义愤填膺,恰一日在抄手游廊碰到了林国公,两人没说三句话便杠起来了,李氏年轻时,平凉候牵扯一桩贪墨的冤假案,被当时的至德皇帝令抄家,坐了五年牢狱,李氏独自带着年迈的婆婆和女幼,住在破庙里,靠乞讨拾荒为生,没少被地痞混混欺负,李氏全凭着泼辣的和大嗓门吓走了他们,后来才被昭雪,归还了田产宅第。
是以,林国公这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斯文中年男,完全不是对手,反被了满脸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