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国民族的由来(2/2)

民国十九年（1930）以后，山东历城的城崖，滕县的安上村，都发现了黑陶。江苏武的奄城，金山的戚家墩，吴县的磨盘山、黄山，浙江杭县的古、良渚，吴兴的钱山漾，嘉兴的双栖，平湖的乍浦，海盐的澉浦，亦得有新石时代的石、陶，其中杭县的黑陶，颇与山东相类。又河域所得陶，皆为条纹及席纹，南京、江、浙和山东邹县，福建武平、辽宁金县貔

在古代，亚洲东方的民族，似可分为三系，而其置发的方法，恰可为其代表，这是一件极有趣味的事，即北族辫发，南族断发，中原冠带。《尔雅·释言》说：“齐，中也。”《释地》说：“自齐州以南日为丹，北斗极为空同，东至日所为大平，西至日所为大蒙。”“齐”即今之“脐”字，本有中央之义。

茫昧的古史，虽然可以追溯至数千年以上，然较诸民族的缘起，则是远后的。所以追求民族的起源，实当求之于考古学，而不当求之于历史。考古学在中国，是到最近才略见曙光的。其所发现的人类，最古的是1903年河北房山县周店所发现的北京人［peking man。此名为安特生所名，协和医学院解剖学教授步达生（davidson black）名之为sinanthropus pekinensis，叶为耽名之曰震旦人，见所著《震旦人与周店文化》，商务印书馆本］。

彩陶为西方文化东渐的，代表中国固有的文化的，实为黑陶。试以古代文化现象证之：（一）“国君无故不杀，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而鱼鳖则为常。（二）衣服材料，以麻、丝为主，裁制极其宽博。（三）古代的人民，是巢居或湖居的。（四）其货币多用贝。（五）在宗教上又颇敬畏龙蛇。皆足证其文化起于东南沿海之；彩陶文化之为外铄，似无疑义了。

但彩陶起自比仑，事在公元前3500年；传至小亚细亚，约在公元前2500年至前2000年；传至希腊，则在前2000年至前1000年，俄属土耳其斯单早有铜，河南、甘肃、青海之初期则无之，其时必在公元2500年之前，何以传播能如是之速？制铜之术，又何以不与制陶并传？斯坦因（sir aurel stein）在新疆考古，所得汉、唐遗极多，而先秦之，则绝无所得，可见中国文化在先秦世实尚未行于西北，安特生之说，似不足信了。（此说据金兆梓《中国人及文化由来》，见《东方杂志》第二十六卷第二期。）

古代的民族，总是以自己所居之地为中心的，齐州为汉族发祥之地，可无疑义了。然则齐州究在何呢？我们固不敢断言其即后来的齐国，然亦必与之相近。又《尔雅·释地》说“中有岱岳”，而泰山为古代祭天之，亦必和我民族起源之地有关。文化的发展，总是起于大河的，埃及和小亚细亚即其明证。与其说中国文化起于黄河上，不如说其起于黄河的切于事了。

近来有些人，窥见此中消息，却又不知中国和南族之别，甚有以为中国人即是南族的，这个也不对。南族的特征是断发文，“断发”即我国古代的髡

了。

近代的考古学证明城以北的古，可分为三类：（一）打制石，其遗迹西起新疆，东至东三省，而限于西辽河、松江以北，环绕着沙漠。（二）细石，限于兴安岭以西。与之相伴的遗，有类似北欧及西伯利亚的，亦有类似中欧及西南亚的，两者均系狩猎或畜牧民族所为。（三）磨制石，北至黑龙江昂昂溪，东至朝鲜北境，则系黄河域的农耕民族所为，其遗多与有孔石斧及类鬲的土并存，与山东龙所得的土极相似。可见我国民族，自古即介居南北两民族之间，而为东方文化的主了。（步达生言仰韶村、沙锅屯的遗骸，与今华北人同，日本清野谦次亦谓貔窝遗骸，与仰韶村遗骸极相似。）

然则中国沿海一带，实自有其文化。据民国十七年（1928）以后中央研究院在河南所发掘，安的侯家庄、浚县的大赉店，兼有彩、黑两陶，而安县北的小屯村，即1898、1899年发现甲骨文字之，世人称为“殷墟”的，亦有几何纹的陶。又江、浙石中，有戈、矛及钺，河域唯殷墟有之。鬲为中国所独有，为鼎之前，辽东最多，仰韶亦有之，甘肃、青海，则至后期才有。然则中国文化，在有史以前，似分东、西两系。东系以黑陶为代表，西系以彩陶为代表，而河南为其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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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考古学家的研究，其时约距今四十万年。其和中国人有无关系，殊不可知，不过因此而知东方亦是很古的人类起源之地罢了。其和历史时代可以连接的，则为民国十年（1922）辽宁锦西沙锅屯、河南渑池仰韶村，及十二三年甘肃临夏、宁定、民勤、青海贵德及青海沿岸所发现的彩陶，和俄属土耳其斯单所发现的酷相似。考古家安特生（j.g.andersson）因谓中国民族，实自中亚经新疆、甘肃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