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古代社会的综述(2/2)

在政治上，因为民主政治废坠得久了，诸家虽都以民为重，却想不一个使人民参与政治的办法，而只希望在上者用温主义来抚恤人民，尊重舆论，用督责手段，以制止臣的民。在国与国之间，儒家则希望有一个明王来，能够理列国间的纷争，而监督其政；法家因为兴起较后，渐抱统一的思想，然秦朝的统一和贵族的被裁抑，都只是事势的迁，并不能实行法家的理想，所以要自此再一步，就没有办法了。

法。并不是政治的本，真有多大的力量。随着世运的展，井田制度破坏了。连公用的山泽，亦为私人所占。工商业愈活跃，其剥削消费者愈。在上的君主和贵族，亦因其日趋于腐败、奢侈，而其剥削人民愈甚。习久于战争就养成一特别阶级，视战斗为壮快、征服为荣誉的心理，认为与其汗，毋宁血。此即孔和其余的先秦诸所逢的世。

虽回忆之，而并不知其真相如何，乃各以其所谓最好者当之。合众人的所谓最好者，而调和折中，造成一个大略为众所公认的偶像，此即昔人所谓三代以前的世界。这个三代以前的世界，其不合实际，自然是无待于言的。这似乎只是一个历史上的误解，无甚关系，然奉此开倒车的办法为偶像而思实践之，就不徒不能达到希望，而且还要引起纠纷。

这亦非古人所没有想到，先秦诸，如儒、墨、、法诸家，就同抱着这个志愿的，但其所主张的改革的方法，都不甚适合。家空存想望，并没有实行的方案的，不必说了；墨家不讲平均分，而专讲节制消费，也是不能行的；儒家希望恢复井田；法家希望制止大工商业的跋扈，把大事业收归官营，救济事业亦由国家办理，以制止富豪的重利盘剥，步些了。然单讲平均地权，本不能解决社会的经济问题，兼讲节制资本，又苦于没有推行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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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上，诸家所希望的，同是使级服从上级，臣民该服从君主，儿要服从父亲，妇女要服从男，少年该服从老人。他们以为上级和级的人，各安其分，各尽其职，则天自然太平，而不知上级的人受不到制裁，决不会安其分而尽其职。

虽然如此，人类生来是避苦求乐的，受的苦痛，是不能使人不觉的，既然觉了，自然要求摆脱。求摆脱，总得有个办法，而人类凭空是想不办法来的。世运只有日新，今天之后，只会有明天，而人所知的，最新亦只是今日以前之事，于是乎想来的办法，总不免失之于旧，这个在今日尚然，何况古代？最好的时代是过去了，但永存于人类想望记忆之中。

不但孔，即先秦诸，亦无不如此（家无论已，即最切实际的法家亦然。如《》亦将皇、帝、王、霸分别治法的；《史记·商君列传》亦载商君初说秦孝公以帝王之，秦孝公不能用，乃说之以富国兵之术都是）。这不是少数人的理想尚，乃是受了大多数人的暗示而然的。人类生当此际，实应把其所以致此之由，彻底地加以检讨，明白其所以然之故，然后将现社会的组织，摧毁之而加以改造。

追想前一个时期，列国之间，战争还不十分剧烈。一国之，虽然已有阶级的对立，然前此利害共同时的旧组织，还有存留，而未至于破坏净尽。秩序还不算十分恶劣，人生其间的，也还不至于十分痛苦，好像带病延年的人，虽不能算健康，还可算一个准健康，此即孔所谓小康。再前一个时期，毫无矛盾，对外毫无竞争，则即所谓大同了。在大同之世，质上的享受，或者远不如后来，然而人类最亲切的苦乐，其实不在于质，而在于人与人间的关系，所以大同时代的境界，永存于人类记忆之中。

总而言之，小康之世，所以向世发展，是有其刻的原因的。世运只能向前，要想改革，只能顺其前的趋势而加以指导。先秦诸中，只有法家最看得社会前的趋势，然其指导亦未能全然得法。他家则都是想把世运逆挽之，使其回到小康以前的时代的，所以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