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有否认,只:“八岁的孩,一夕之间便成了大人样。之前的骄纵和贪玩都不见了,每日从早到晚只一件事,把南朝所有刑狱断律的书籍统统背了好几遍。”
“所以当他说要娶你的时候,哀家什么都没有问,因为哀家知,问什么都没有用。可是……”
他一直都是行于云端的仙人,而她却只是一个落于世俗的凡夫。
黑夜形成牢笼,将她困住。
太后并没有要她说实的意思,只对她摆摆手,安抚:“哀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说这些话也只是想让你明白两件事。景澈如今是真的对你没有任何防卫,把心了来,你此刻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她倏地停脚步,回望后那片灯火通明,目光里染上一幽,像是落了什么回忆。
“太后……”林晚卿瞳孔震,从背脊到发心窜起一凉意,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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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笑:“别让景澈等急了。”
冬日的夜风袭来,台上的灯倏地灭了几盏,周遭暗去。
“哀家知你并没有付全的真心,你还有事瞒着他。”
“哦……”林晚卿觉得心中凉了一,又问:“那……他应该很恨害死他娘亲的人吧?”
太后转过来,看着林晚卿,夜之中,那双久观世事、察秋毫的似乎化作两把凿,要将她刨开来看个清楚。
“哀家问他,想娘亲为什么不哭?他说因为他若是哭,哀家会担心。娘亲已经回不来了,他不想让哀家景伤,更不愿让哀家担心。”
更何况是他。
饶是初冬的天气,太后的一席话也足以让林晚卿背心一片汗淋淋。
麟德殿里,那个一月白锦袍的影立于灯,也在朝她们这边眺望。
他似乎看到了她,顿了顿,朝她微微,一个清淡的笑。
她平复了一纷的心绪,试着打探到,“安公主薨逝,对他打击很大么?”
一句反问,几乎断了林晚卿一切的侥幸。
林晚卿怔了怔,没有接话。
“嗯,是、是因为民女……”
太后要她别对苏陌忆不利,可是如今来看,她实在是不知,究竟瞒着他这一切算是不利;亦或是对他坦白,却看他在和仇恨之间纠结才算是。
太后叹气,继续:“他还未满叁周岁的时候,父亲便在边关战死了。小时候,他常常在梦里哭醒,闹着要爹爹。可是后来,安死的时候,他八岁。哀家将他接到边,他却一次都没有哭过。”
又一次,林晚卿觉得苏陌忆离她好远。
“景澈虽然时常冷着个脸,对人也不怎么讲面,但他却是个极重的孩。”
太后声音哽咽,随即便握住了林晚卿的手,“哀家这个外孙,真的很像他娘亲。懂事、重,一旦他想要对谁好,那必定是一生一世。他会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咽,将在意的人都护在心上。”
太后顿了顿,似乎觉得她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但也只是应声:“杀母之仇,说不恨是假的。这么多年了,哀家都没有全然放,更何况是他?”
风起他的袍角,衣摆浮动、恍若动的月光。
“这是你跟景澈的事,”太后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用与我解释。”
“但是,哀家也想让你知,他是哀家看着大,倾注了心血的孩。你若是敢对他有任何不利……”太后顿了顿,语气中染上了几分久观朝堂的冷冽与霸气,“哀家也有得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