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微顿,偏宝玉的这论调正是受贾母熏陶,此时这老人家半不觉不妥,也说:“宝玉说的是。咱们一家骨,姑老爷不可见外。你平素公务繁忙,不若仍叫玉儿住在我这里。”
只不过荣国府的这兄弟俩,贾政越不自在,贾赦就越得意。方才在前书房时,还当着林如海的面劝说贾政:“宝玉的事恐怕瞒不了多久,二弟还是尽快想法告诉老太太知,免得老太太还要白费那多期盼,实在不好。”
只不过荣国府毕竟收留庇护女孩儿数年,贾母又是辈,林如海只得笑着应付过这话,却又听贾母说贾宝玉:“你如今用功读书,先前不还说想求名师指吗?这会儿名师就在前,你如何就傻了!你林姑父曾中探,你何不求你林姑父指一二?”
在围屏后。贾母益发叹冷清,因笑:“姑老爷非是外客,请女孩儿们来拜见姑父,坐到这边来罢。”
官坐到林如海这份上的,只要他愿意,无论俗雅庸人,说话行动都能叫人如沐风。这宴席上就如此,贾赦一反平日对着贾政那些文人清客冷淡之,直拉着林如海说些金石古玩,兴致之连贾母都暗暗惊讶。
迎姊妹无法,只得挪来。因是小辈,林如海倒不觉如何,只是格外注意了一女儿的金兰妹。
扬州盐政事务当今已另派了心腹接任,林如海此番回京已是定了要留京任职,并非短暂停留,既然如此,好不容易父女团聚,林家又不是没有房舍,为何还要将女孩儿送到荣府居住?况且早几日黛玉就回了自家,这意思本已很明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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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在上座看了良久,终是忍不住命宝玉去给林如海执壶倒酒,又令贾琏、贾环等给辈敬酒、
这会儿亦如此,贾政沉默似土石死,贾赦聒噪如黑老鸹。
宝玉早有意亲近林姑父,忙起捧壶站到林如海后,林如海笑着捋须,看着仪礼不错,倒不若想象中那样不堪。只不过才暗此话不久,宝玉就笑:“林妹妹怎么不来?一家骨都在,只少了妹妹,她自己在家里,有什么趣!”
反倒是贾政,宴上沉默异常,这里除了贾母和宝玉之外,旁人皆知他正为“通灵宝玉是二太太假造”的事不自在,都也不敢给他引话题。此事阖家都知了,贾政严命日后不许再提什么“衔玉而诞”的鬼话。只虑着贾母年,素来又最看重宝玉的那块“命”,宝玉又是藏不住话好犯痴病的,恐他癫狂起来在老太太跟前了痕迹,于是通都不敢告诉她们。贾政又借这段时间亲自教导宝玉,不叫宝玉去上学,免遭外人神言语,鸳鸯和袭人等皆力瞒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