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这荒唐蛮横了大半辈的老纨绔,一面急命贾琏筹措银钱,一面还要摆笑脸与钱庄掌柜虚与委蛇:“原是一时不凑手,还望暂等一日。”
那钱庄二等掌柜忙笑着拱手:“赦公不必着急。我亦知晓今日乃城隍庙庙市本年首开之日,当为天所有珍奇古所所聚之,周鼎、秦剑尚不稀奇,连前朝府秘藏都应有尽有。不瞒赦公,我们银号也得了庙市的利,贵客盈门呐……”
贾琏白忙了半日,通不过凑了几千银,实在无法,使人悄悄凑到贾赦耳边说了,气的贾赦脸铁青,从牙里挤来一句话来:“老爷不他是借是当,是偷是抢,总之明日午时前不齐备,我只拿他发问!”
将近五万两的银钱虽然多,但也不至于让他这二掌柜着亲自登门,实在是从来没有过拿官印抵押的客人,只是这贾大老爷使来赊款的人着实着急,言说他们老爷正和人在庙市上争一件极珍贵的骨董,十万火急,因数目大才暂且用这印信押一押,等老爷回府空来立刻来赎换回去。今儿的这类事不少,钱庄不愿白白得罪人,便放了银,但这官印放在银号它烧手啊。钱庄不多生事端,忙遣了掌柜来,务必尽快将这手山芋送回去。
蠢到陷这圈,饶是林如海也不能替大舅兄说上一句,况且贾赦对黛玉并无一星半儿的分,林家每年给大房丰厚的节礼都喂了白狼,如何指望林如海现在伸援手?
赦大老爷这里如坐针毡还不算什么,他亲儿贾琏摊上了这样的亲爹才觉苦命呢。好几万现钱,他上哪里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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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几乎要死儿,后脚却还要置酒席款待银号掌柜。
贾赦笑的比哭的还难看,怒火烧心却只能压来,他还得谢谢那起骗给他寻了个好由——贾赦心只想着拿住了骗,必须扒!
实际上,贾赦此刻正被到了绝境。那伙人用他的官印、古扇赊骗的钱庄并不是贾赦能仗势抵赖的,是官家背景的银号。再者说,以官印抵押,可是不敬之罪,贾赦不仅要还银,还需得尽快将官印赎回来,不然御史上一本折,就是不小的罪过。
贾琏失魂落魄,心里琢磨再三,只得要求贾母帮助,却被凤唤人拦住了脚。回到家中,凤见他都起了,知这是急的都顾不上喝的缘故,不免心疼同时又添五分愤懑,因气:“老爷不知哪里落这样大的亏空,只你有什么用!我不信你这样老实,真就要堵这窟窿!你要堵自己去堵,别拉着我们娘儿们,你这会充孝贤孙,把所有的都赔去了,等事后看老爷可念你的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