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卓忽然意识到乔韶言刚刚可能罕见地敞开心扉进行自我剖析,就好像小狗把肚皮敞开让亲近的人摸:“对亲密关系的障碍很多人都有啊,古诗都写近乡情更怯。别自我检讨了,你觉得你有这样的问题的时候,你已经比很多人更会处理亲密关系了。”
乔韶言还在比较低落的情绪中:“那我总变来变去,你会觉得很累很烦吗?你觉得我是不是很作?”
张卓缠着她的头发玩:“不会啊,这才哪到哪啊!你一个人生活惯了,稍微开口让人做事就心里起疙瘩,亲近的人帮着做点小事就是日常。”
乔韶言小学二年级开始就自己走路回家,因为爸爸妈妈上班都赶不上接她放学,她不喜欢在学校坐着等他们来接。有天她就想走个从没走过的巷子看看能不能绕回家,结果绕不出去了,好不容易原路返回,再走到家,天都黑透了,偏偏那天奶奶过生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饭,场面好混乱,奶奶指责妈妈,妈妈回家又和爸爸吵架,最后好像偃旗息鼓了,然后妈妈调去了更清闲的岗位,有更多时间陪她了,但是乔韶言更加不开心了,她最怕妈妈说“我为了你……”这样的句式,乔韶言听到就升腾起巨大的内疚和愤怒,长大之后,她终于意识到,妈妈把没对爸爸撒完的气小部分转移到她这里。尽管妈妈很爱她,爸爸也很爱她,但是这种爱都带着条件,爱情就更加捉襟见肘了。乔韶言问张卓:“你觉得父母对孩子的爱应该是无条件的吗?我总觉得是孩子越优秀获得的爱会更多。”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52yzw.
张卓一下子回答不上来:“基于亲密血缘的爱应该是无条件的,附加的部分应该是基于孩子的优秀给出的正向累加。”
乔韶言又接着问:“那爱情其实是有条件的是不是?没有人会爱另外一个人的全部,只能喜欢另外一个人的绝大部分,从而忍受了剩下的一小部分。”
张卓盯着她眼角很浅的一颗痣:“事实如此。你要追问的话,我觉得你聪明、善良、勇敢这三点就很吸引人了。”
乔韶言白了他一眼:“才不是,你就是觉得我好看。做人得坦诚一点,你要是长得不好看,我也不搭理你。”
张卓沉默接受了,乔韶言以为他不认同:“HR都和我说了,当时她把几个进了终面的人的简历发给你,你从Fiona那把我抢过来的。你和HR说你们组里需要美女。”
张卓觉得人喜欢好看的东西是天性:“先敬罗裳后敬人,外面那层壳掉了,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泥人还是金身。你是个很鲜活的人,当时和你同一批的intern,有个女生她的男朋友在公司是full time,没做笔面直接来实习的,知道的实习生都议论,你说她只不过是用这种方式对冲了男性在职场竞争的性别优势。我觉得你看世界的方式很妙,而且你到组里来之后,确实让组里氛围更好了。我当时想看,你这样子的人在这行多久会开始像大部分金融人一样,俗气混沌,但是你做了半年,还是维持了你的状态,还是更像学者专家那一派,每次约专家访谈,你都明显兴致更高。”
乔韶言心想,她不过是在硬撑罢了,实际上,她要是不俗气,也不会做这份实习了:“果然爱会给人镀金身,听着你还挺关注我的。”
张卓笑了:“自从你在例会怼了大老板,你就一战成名了,你后来都离职了,办公室的女生面对油腻画饼啰嗦的男的会说想念小乔,达到阴阳的目的。”
乔韶言想起她怼大老板的时候,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次客观发言而已,只是大家平时太能忍了:“他让我下班之前给他交报告,他一拍脑袋就要,开会开到下午,我几点下班才能弄上报告啊?我不就说了一句’您动动嘴皮子,我键盘敲出火星子。’怎么好笑了?你别笑了呀。”
张卓觉得她冷着脸吐槽的时候总是魅力拉满,表达了不满但是对方又不会觉得冒犯,大老板改成让她好好研究一下,下次周一例会再分享。张卓想想就觉得她这个偏可爱的长相让她语言锐利程度打对折都不止:“听你说话就觉得很好笑可爱,你可能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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