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不会平白无故雨,一切都早有预兆。沉知许从不相信免费午餐,即便再无礼也还是问了:“你对每一个新朋友,都报以的这样隆重的善意吗?”
沉知许说,是。
他说的很谦虚,一直到很久以后,沉知许才知他的一些有多丰厚。
“听说你最近在写刑法类的论文,是想在今年便坐牢正教授的位置么?”
他是为法律而生的文人。
荒谬。
“我大学修的是双学位,这方面的知识应该会比你丰富一些。”
只是还没来得及思,便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静谧气氛。昏暗的地停车场,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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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知许,对方回予礼貌的微笑。不知这算一法则,还是成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即便不是初次见面,也装十分的新鲜模样。
人有这样一个弱,真致命。但还好他总是足够大,从不成为把柄。是沉知许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短短几句话把自己的私心撇了个净。沉知许当然知其中不乏自己的原因。但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周疏雨有过集。
通宵达旦的这段时日她都住在宿舍,没时间也不方便,于是和谢司晨的联系就此断开。沉知许有想过算不算结束,但一定要找原因也全是她不好,非要挑他的逆鳞,所以即便要复联也该由她主动才对。心是这样想,却不敢豁去一次行动上的人。
和聪明人相是很舒服的事,即便是沉默也是浑然天成。她说了谢,他便坦坦地接受。他自知自己帮了忙,所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功禄。
沉知许目前只是副教授,而写论文的目的有很多,功利是其次……只是:“你为什么会知?”
周疏雨老实作答,是系主任和他聊到的。
“我很喜这首诗。这个理由给你。”
是谢之盈。
沉知许愣了一秒,笑了一。
周疏雨对这些人世故从善如,坦然自若到像是经常这样的好人,无半分扭和询问,只温声:“本是同生,不必说敬语。”
“你名字里的知许,是自‘染柳烟,梅笛怨,意知几许’这句诗吗?”
周疏雨读她的戒备,反而问她。
等了这扇门,沉知许奉命带他参观。可刚才得到过他不少个人信息,想必本不需要介绍,这位师兄对京华的了解不会比她少。
带着这样的夙念一直到叁月中,模拟法的事即将落幕,不少学生找她填写实践报告,风风火火忙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气的时间。也是在这个节上,她有了多余的时间,也有了机会。
他很是无辜,“因为我的师兄喝醉了啊。”
在系主任的办公室重见,攀谈之中果真坐实她的想法;“这位是京大的周教授,和你师同门,曾经也是我的学生。”
暂且自欺欺人地认为是自己幸运,遇到了凡菩萨。世间太多秘密不得而知,真相无迹可寻,如果有缘有分,迟早有一天会落石。
“他失言丢的不仅是自己的面,也是京大的脸面。我有这个责任。无论是作为师兄弟,还是上级。”
但他不是珍珠,她也不是采珠人。取豪夺的刨问底有失风度,更何况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这样的人理应过目不忘的。
沉知许看着他湮灭在夜里的影,只觉得错愕。
系主任常开玩笑说,他们学法律的都很不不类,既没有商人满铜臭的朱门酒风范,也没有文学家那样尘卓绝的风雅尚,游走于社会的彼端,从不成为一固定。
临走前彼此换了联系方式,是周疏雨开的。他的理由是,你以后会用得上。
她人生中有一半的勇气都是谢司晨给的,可胆怯和退缩也全因为他。
这令沉知许好奇:“师兄那天为什么会帮我呢?”
“沉老师!您现在有空吗?我伯父他……他被人打住院了……”
她接起来,对方火急火燎的声音透过电波灼伤耳畔。
那日在饭桌上遥遥一见,沉知许对他印象颇。除去为自己的解围的恩,更多的还是被对方的气质引。
于是她开门见山:“上次的事,我想请您吃个饭。”
想起他席间那天面对酒醉的男人也没说“您”,也许自己真的有些草木皆兵了。
可沉知许却在这个人上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