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2/2)

早上他牵着因果的手楼，虽然她说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既然他不能学校了就别粘着她，他还是不放手，说怕她过路不小心，因果当即踹了他一脚，大骂“你把我当弱智儿童啊”，他笑笑不回话，她更气了，但又甩不开他的手。

他在冷风拂中俯，他有些失去血的、垂的目、飘散的发，整一个压来，将她的耳，他也将手掩在嘴边，仿佛他们要说一个小秘密。

他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要走这个只有黑和白的世界，那一幽灵一般的影忽地转过来，因果这才确信她确实是住在他们楼上的阿姨。

她问忠难她刚刚在念什么。

她从未有过如此整洁的一天，她整日就像一块皱了的某一页书纸，发黄、发皱，被撕去一角，但现在却像刚造来的纸，晒着太，只是滴在她脸上的青紫墨不去了，可她仍然丽，一副菩萨相。

念经的混在乐声里，因果望过去却连月亮都没见着，那些声音真如凭空降生，看不见便是不存在。忠难低着，将切好的生放碗里，她好像看见他侧过来的脸上薄薄的嘴动了几，但念经与乐声实在太过敞亮，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只听他轻飘飘地说：

“看来保险赔了不少，我们以后见不着她了。”

因果瞪大了睛，“真的假的，完全不像。”

“我们这里有这个人吗？”

...

走绿铁门撞上一个大大的白底黑字的“奠”，这么狭窄一个还用着个棚搭起来，煞白灯笼挂，撒了一地的白纸条，世界不是黑就是白，唯有圈红红绿绿，像迭在一起的蝴蝶。

末了，还添一句。

那女人像幽灵似的走了过去，因果只看见了一双崭新的白跟鞋，只听那声音也虚无缥缈地循环往复地念着一句“O?  Tāre  Tuttāre  Ture  Svāhā”，她恍惚地抬起来，女人只留一个陌生而并不属于这里的背影，因果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背影。

他们走这只有黑和白的世界，因果回看着她，只留她洁白的背影。

“就住我们楼上。”

“绿度母心咒，”他说，“她在保佑自己的幸福余生。”

弥利哆。毗迦兰帝。阿弥利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忠难拉着因果的手走过这一地的白纸条，突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塑料袋黏上了她的鞋，她站定在那儿踹了踹，忠难也停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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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果’报应吧。”

于是她踏着兔拖鞋走了来，将手环在她的耳朵后面，让他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