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早已经在南关河码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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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从孟州溯而上,当夜天晴,星空当空,适宜夜航,连夜驶伊洛河,折往西南,一路直到洛北城伊阙门关码时,已经次日日西斜才停船靠岸。
晚红楼其他人员及周元的家小都被押往监察府大狱途中,吕轻侠、姚惜、周元三人,则被韩谦派到码前等候的官员,直接押往上苑。
这几年洛南岸的洛城已经完成修缮,差不多恢复河朔惊变之前的模样。
虽说作为新的国都所在,但新发展的工矿匠坊等业主要集中于洛南,沿伊、洛两岸分布。
目前洛城中主要还是将臣官吏、驻军及家小居住,在关中、河淮、太原、泽潞等地都没有收复,河洛居天中枢的地理优势自然还远没有现来,商旅不多,城中居民不多,也就没有想象中那么繁盛闹,给人一不过尔尔的假象。
作为韩谦日常置军政事务以及寝居的上苑,也相当简陋。
车直接抵达凌云阁前,吕轻侠、周元、姚惜被带车,这时候十数将虑从凌云阁走,似乎都清楚他们三人的份,经过时打量了他们数番,也没有人上前来跟他们搭话,就相继离开。
奚荏走到殿阶前,招手让殷鹏将吕轻侠、周元、姚惜带殿,也示意招抚赵孟吉有功的张士民、安吉祥殿。
凌云阁西换上透着浅绿光泽的玻璃窗,这时候夕照大殿,大殿之显得极为明亮。
韩谦穿朱红蟒袍坐在御案之后,此时已经三十八岁的他,上留有密的短髭,毅神间透漏着为一国之主的亭渊气度。
冯缭、韩铭、陈景舟、云朴等人坐在两列,都可以说是吕轻侠、周元、姚惜他们的故人。
“二十载峥嵘岁月,弹指一挥间,韩谦都未曾想能在此时此地再见吕夫人、周大人、姚姑娘呢……”韩谦放手正翻阅的奏疏,看吕轻侠、周元皆两鬓霜华,容盛极一时的姚惜,此时角间都难免生有数细密的鱼尾纹,颇有慨的说。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吕轻侠努力的整理起皱的衣襟,叫自己看得面些,说,“你既然还对楚廷称臣纳贡,特别是在这当,你还要继续迷惑楚廷,无非是要将我等送往金陵受审示之以弱;以你今日为人主的地位,也没有必要特意奚落我们这几个手败将吧?”
“吕夫人却颇有自知之明啊,但二十年前的滴滴,我此时都还在历历在目,又怎么舍得不一叙旧,就将你们这样押往金陵去受审呢?”
韩谦哂然而笑,俄而肃然盯着吕轻侠,问,
“前朝覆灭三十二载,天四分五裂,不知多少生民妻离散、遗尸荒野。吕夫人前二十多年潜伏禁之中,或许看不到天有多分饥,但被逐金陵之后,这六七年辗转零落,有如丧家之犬,心里还有几分为报前仇、不惜搅天的执念?”
“今日你大权在柄,什么话自然皆由你说。”吕轻侠说。
韩谦看向周元、姚惜,见他们都低着,对自己视而不见,哂然笑:“看来你还真是死不悔改啊,那就在我大梁吃几天牢饭,再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