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2/2)

魏昭灵闻声，才像是有了些反应，他缓缓偏，便见李绥真就跪在不远，他轻舒了一气，泛白的微动，“起来说话。”

魏昭灵咳嗽了两声，靠在椅背上，淡声。

“臣等无悔！”

冷淡的熏香味在鼻间缭绕，躺在床榻上的魏昭灵一刹睁开双，最先看清上方素的纱幔。

李绥真低首应声。

旒珠之后的那双凤不动声地打量着这殿所有的臣，他停顿片刻才复又问：“诸位，可有悔？”

至于那些死在这场动里的人，朝中也拨了款项去给他们的家人。

“将张恪等人都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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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灵当然看得这里的陈设同榕城王里的乾元殿是不一样的。

如此慷慨激昂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大殿，甚至惊飞了外檐上的鸟。

“禀王，您已昏睡了整整十日。”

“如今，可是在瀛巳城？”

李绥真如何不知魏昭灵中的“她”是谁，于是他又拱手答，“楚姑娘还在睡着，但请吾王放心，当日在金灵山上，楚姑娘受谢清荣重创却意外促使最后一魇生了来，她的伤被魇生治愈，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而他们早在历史的硝烟里，成了没有归的人。

“孤睡了多久？”魏昭灵又开问。

“起来吧。”

魏昭灵看向他。

李绥真恭敬地答。

魏昭灵被沈谪星扶着一步步走阶梯，他站在自己的这些旧臣面前，：“终是孤有负众卿，尔等甘愿追随孤千年之久，可孤……却无法带你们回去。”

魏昭灵由旁的沈谪星扶着站起来，他居临地望着这满殿的臣，“诸位也知，结界外面的世界之广，非是这弹之地可比，可若孤一定要带着你们重归魇都，便势必要再掀战火，搅时局。”

一直守在殿中的李绥真才见魏昭灵睁，便不由开唤了一声。

“是。”

“王……”

“孤今日想问诸位，是故土重要，还是民生重要？”

“是。”

当日魏昭灵陷昏迷前曾嘱咐过李绥真，要让他们带着他和楚沅来瀛巳城。

张恪最先上前一步，：“国之本在于民，自是民生为要。”

李绥真只好重新站回去，低首答：“谢清荣一死，结界复位，受难的百姓都已经由徐太尉等人安置妥当。”

战争从非人愿，若可以，他们也想活在海晏河清的好时候，再不必被时局推着陷任何征伐硝烟之中。

所有臣应声站起来，终于敢抬去看王座上的王。

“诸位随孤不论死生，甘化陶俑已有千年，虽是死而复生，但诸位的血亲却已与你们相隔了千年无法跨越的岁月，”

李绥真连忙从冰凉的地面站起来。

故土经年，早已成了别人的故乡。

他们又如何不明白，时隔千年，无论他们的王有多想带着他们回去，但王都成了荒原，故土再没有他们的痕迹，他们即便回去了，也不过只是无依的孤魂。

所有的夜阑旧臣再度跪去，伏低齐声大喊。

魏昭灵撑着要坐起，那李绥真忙上前要扶，却被他挥开手，径自坐起来。

那幔帐如云，层层叠叠铺展来，仍然轻柔纤薄。

“臣等无悔！”

“昨日之日不可留，”

那徐沛与何凤闻最先毫不犹豫地大声：“臣不悔！”

的月光将她的影变得模糊，他意识地往前，可前茫茫的雪夜，还有那一行为他而来的谢清荣的旧臣的影都慢慢地风化无痕。

“是！”

沈谪星一如当初那样抱着一柄剑守在他的侧，从年少时到现在，他一直都习惯于这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寝殿里，魏昭灵立在大的镜前，任由蒹绿和萍等人替他换上那一象征着夜阑王权的玄金龙袍，冕旒半遮住他苍白的面容，线条畅漂亮得颌在旒珠微晃间若隐若现，他脊背直，如青松一般。

“百姓如何？”

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多的人齐声大喊“不悔”。

所有的臣跪在照天殿的大殿之中，等着他们的王慢慢地从外面一步步地走来，直到他走上阶梯，在案后的龙椅上坐来，他们才伏低，齐声大唤：“吾王万岁！”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大约也明白了他们的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她呢？”

李绥真领了命，便匆匆走去殿门去，唤来了侍从去寻各位大臣到行的照天殿里来。

魏昭灵闭起睛靠在床，忽然了一声。

“当今世界已非往日九国并起之局，华国一统，风烟俱净，外面的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