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光已经将那一碟石榴籽儿吃光了,他放小碟,抬抬,脸上没什么表地望向坐在窗方桌面对面的两个人。
她喜,就好。
沈茴先让俞湛给齐煜把了脉,让她去玩之后,才将手腕搭在搭枕上,让俞湛把脉。
他是医者,默默日复一日地给沈茴诊脉。从她的脉象里得知她的喜怒哀乐,探她的烦闷委屈,又绝望痛楚,再拨开云雾怒放般的喜。
沈茴好奇地拿盒里的手串,弯着睛询问:“这手串该不会也是赵伯伯亲手串起来的吧?”
沈茴笑着答应,可如今齐煜年幼,国事压,她又没有经验,不仅是劳,压力也是很大。
这条手串在俞湛的药匣里放了许久,他每隔一日就要过来给沈茴请平安脉,之前就可以将手串送给沈茴。
他要光明磊落一些,不带给她任何千万分之一可能产生的麻烦。
他不知裴徊光哪里好,也曾迷茫裴徊光这样一个人当真适合她吗?他与她明明截然不同,天差地别。
可是她喜。
手串是他串的。
沈茴将手串在腕上,说:“赵伯伯有心了。我已好久不曾见他,还想请他过来坐坐。”
药方是他想的。
他将木盒打开,沈茴看见里面装着一个小木珠串成的手串。随着木盒打开,淡淡的药香飘来。
“回家之后,臣会转告。”
“外祖父调了药,用药浆浸泡这些木珠半年,然后用这些珠串成手串,娘娘在腕上,对大有益。”俞湛语调温和,面不改地撒谎。“外祖父还说,时日久了这珠里的药总要散尽。大概两个月左右,就要换一副手串。过几日他会把泡在药浆里的木珠带来,教给娘娘边的婢女如何晒洗串珠。”
·
“好。”沈茴再次谢,还让俞湛传话,一定要请赵伯伯过来坐坐。
她看完奏折,疲惫地窝在琉璃笼中。她望着前五光十的琉璃笼,想到这次回京不能带它回去。还有舍不得。
她枯萎又活络的脉,蹙起又弯起的眉,都在清楚地告诉俞湛——她选择了裴徊光,且牵挂肚,衷绵。
俞湛微笑着答应来。他将药匣的盖合上,站起颔首行礼,缓步离开浩穹楼。
回京之后,就是齐煜的登基大典了。再然后,恐怕就要迎来大大小小的战事。
俞湛已经走浩穹楼很久了,他停脚步,回望大片玉檀端的浩穹楼一角。
“是。”俞湛微笑着。
回京的日期敲定在十一月初八。沈茴重新研究了路线,路与陆路穿,力争以最快的速度回京。
药浆是他调的。
俞湛转,缓步穿过玉檀林,回到太医馆了接,立刻离回到家中的小医馆,忙碌地照顾穷苦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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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是他刻的。
之所以拖到今日,不是他忘记了,而是他故意挑了裴徊光在的时候。
俞湛如常为她诊了脉。沈茴的旧疾还是老样,药方暂时不需要多调整,俞湛倒是多叮嘱了两句让沈茴注意歇息,勿劳。
好的石榴,慢悠悠地吃着。
俞湛临走前,将药匣里的一个木盒取来,放在桌上,在沈茴疑惑的目光里,他说:“外祖父给娘娘想了个调养的方。”
浩穹楼开始忙碌地收拾着回京的东西。沉月拿了单来给沈茴看,可沈茴实在太忙了,完全顾不上这些,给沉月全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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